冬子觉得,他们是不相信自己,三十万,能够开什么店子呢?况且,只有三十万,还想象着百万的大生意,那不是年轻人夸海口? 但是,这不像是这一家人的风格啊?爹爹这样严肃的人,不可能笑话年轻的啊? 此时,爹爹发话了:“冬子啊,我觉得你的想法是实际的。我对建材这个行业,算是有些了解,你的打算有道理。我前面说的两个如果,现在已经成了现实了。” 冬子回忆起来,第一个如果,是如果容城也进入了大开发时代。那自己做生意的机会,就在眼前。第二个如果,是假设自己有一百万,这是不可能的。唯一可能的,就是爹爹一家人的资助。但是,爹爹一生是清贫的,虽然当过几个学校的校长,经手过几个千万级的大工程,但他太过清正廉洁,以至于,还得罪了一些想揩公家油水的领导。 爹爹退休时,子女们想让他在老家修个房子,他都拿不出钱来。此时,如果爹爹要发动子女投资,那冬子是万万不肯答应的。 冬子最后的底线是:绝对不能成为爹爹一家的负担。 正因为这个底线,才导致了他五年前的离家出走,才让他决心以自己的力量,创造出成绩,给他们看。冬子的高线是:让爹爹家家,为自己的努力而骄傲。 冬子知道,自己与这一家并没有血缘关系,他们帮助自己一家人,都是出于好心,出于他们的仁慈与道义。如果自己还要给人添负担,那还不如不回容城。 当年他离家出走时,就有一个决心。若无成绩,则无颜见东山父老。 “冬子,不要想了。饭也吃得差不多了,你呢,让你小舅陪你到你家里去一趟,收拾收拾,好不好?” 冬子酒量大,现在桌子上喝酒的,只有大舅一个人了。此时,一碗鱼汤泡饭递到了手上,是大姨递过来的。这是冬子最喜欢的吃法,大姨此时,就像冬子的妈一样。 冬子吃完整碗饭,还没来得及休整一下,小舅就催他下楼了:“走,冬子,咱们过去一下。” 而大舅家的儿子,就是那个小表弟,也吵着要跟过去。小舅叫到:“你过去,你帮你冬哥打扫卫生?” “没问题,上房顶都行。”小表弟终于见到儿时的大哥哥回来,一时还比较兴奋。 小舅没喝酒,他开车,三个人在车上,冬子忍不住问:“啥意思呢?你好像要赶我走似的,催我?” 小舅笑到:“不告诉你,你自己看。” 冬子求助于小表弟:“成成,你跟哥说一下?” 成成故作神秘地说到:“我不敢说,细爷都不说,我哪里敢?但是,这里面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得有思想准备。” 这一家伙,把冬子更搞得心上心下的了。 熟悉的街道,老建筑与过去没什么两样。但是滑行两边多了许多新的建筑,还有沿路的一些打围了的工地。冬子意识到,这是大开发的前奏,估计好消息,就是这个吧。但是,坏消息呢?难道,我家的房子破了? 一个房子,如果久了没人住,那破旧的速度是很快的。房子与车子一样,是需要维护保养的。如果顶上掉了一块瓦,那屋里就可能积了一潭水。水久了没动,就会苍蝇蚊子乱飞。更莫说老鼠蟑螂什么的,到处横行,还有大量的蜘蛛网,这些都在冬子的预料之中。联想到表弟刚才说的,他上房都可以,难道,我家房顶都快塌了? 车子进入容钢地界了。容钢这地方,几乎没什么变化。容城的街道已经刷黑了,两边的建筑也有许多崭新的面貌。但容钢却没什么变化。这个过去容城最辉煌的企业,如今像一块老伤疤,贴在美丽的东山侧边,很不舒服。 远处白色的蒸汽烟柱仍然连接着天上的云层,说明它还在生产,但外面的马路,被拉矿石的大车压得坑洼不平,用震动提醒你,2号门,快到了。 远远看到自己的家,透过车窗玻璃,那红砖红瓦的样子,好像完全没有改变,冬子稍微放下了心。 冬子一下车,没来得及细看,就赶紧习惯性地掏钥匙,结果,发现钥匙早就丢了,而门上的锁,也已经长满了锈。只是门口那一幅春联,却鲜红得很明显。那是爹爹的字,他亲自写的,在这家没人的情况下,他依然要给自己的家写一幅春联,冬子意识到,爹爹从来没有忘记过自己,他是用这种方式来告诉邻居,这家还有人,这还是一个家。这个家,与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