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灾来了之后,整个江州能找到一个能遮雨的地方可真不容易。 沈昭禾离开驿站的时候,夜色正是浓重,无星无月,不见半分亮光。 徐淮意安排的是一辆平平无奇的马车,让沈昭禾从驿站的小门走的,走之前,他不知从何处取出一把匕首来,递给了沈昭禾,“护身用。” 沈昭禾有些意外的看向他,驿站小门出只留了一盏灯,她没看清他脸上的神情,只听他继续道:“谢江清的刀你收得,孤的,你就不收吗?” “妾自个备了。”沈昭禾还是没有伸手去接,她从袖中取出一把匕首来,轻声道:“上回之后,妾便准备了一把匕首随身带着,以便不时之需。” 徐淮意的手一顿,轻轻的嗯了一声,最终还是将那只手收了回去。 沈昭禾没再看他,朝他福了福身便上了马车。 驿站距离破庙有些距离,被送到破庙时已经是半夜了,马车将人送到之后就离开了,沈昭禾是自己走进破庙的。 即便是四周埋伏了人也依旧是安静得可怕,沈昭禾几乎是摸黑进入到破庙中的,好在破庙里面的佛像两旁竟是点了两根蜡烛,蜡烛还未燃尽,她借着这一点光亮打量了一下四周。 本来是想着找一处干净的地方稍作歇息,不曾想入目皆是乱糟糟的一片,最后她索性也不挑了,随便找了个地方就坐了下来。 她坐在那儿等了也不知多久,脑袋也不自觉的有些昏昏沉沉,仿佛是要睡过去了一般。 大约是因为太累了,她想着,只能用力掐着手臂,白皙的手臂上很快出现了一片青紫的痕迹,可还是不行,每次的痛感似乎只能让她维持片刻的清醒,接着眼皮越发沉重,又要昏睡过去。 连续几次,沈昭禾没了法子,探手去取身上的那把匕首,想着若是在身上划上一刀,那应当就能清醒过来了,可她还未将那刀鞘拔开,手一软,竟是彻底昏了过去。 此刻,破庙外面不见任何风吹草动,本来守在这儿的只是一些手底下的人,可谢江清放心不下,最终还是跟了过来,他同那些底下人在外头守了一夜。 因着那破庙垮了半边墙,所以只要找好位置,是能瞧见里头的情况的,再加上里面可以遮挡的地方少,所以底下的人只是埋伏在外头,都想着端王的人要过来,应当也是从外面来的,只要死守外面便不会出什么意外。 按照之前那妇人的说法,若是有换药的心思的话,那只需将人送到这破庙里头来就是了,第二日保管人会被带走,地上只会留下一个小木盒子,里头装着的便是治病的药。 所以这一晚上外头埋伏的人包括谢江清在内都一直盯着里头沈昭禾的身影,半分不敢松懈。 可奇怪的是直至第二日阳光洒下来时,依旧没有一点动静,谢江清虽觉得奇怪,可也明白都这个时辰了还未出现,那应当是不会出现了,比起未能拿到药的失望,他更多的是庆幸。 庆幸沈昭禾没出事。 他让底下人悄悄散去,自个则是往破庙里头走去,他穿的很是不起眼,并不会惹人注意。 “奉仪。”他一边朝那道身影走去,一边轻声唤了一句。 没曾想并无人回应,谢江清皱皱眉头,心里想着她竟能在这种情况下睡得如此安稳也是不易,正想着,又往前走了两步还未走到沈昭禾跟前就见前头端正的放着一个木盒子,他的心跳顿住,有些慌张的走到那道背影面前,脸色顿时惨白。 第034章 坐在那儿的那个人根本就不是沈昭禾, 而是穿着与她完全相同衣服已然已经没了气息的女子。 谢江清僵硬的伸手去拿那个木盒子,打开,里面果然端端正正的放着一颗药…… 昨夜徐淮意几近是一夜未眠, 不是不想歇息, 而是实在睡不着。 他一闭上眼睛便克制不住的沈昭禾站在众人中央坚定的同他说愿意为了江州百姓牺牲的模样, 很奇怪, 他觉得自个那个时候分明没有将注意力放在沈昭禾身上,只是听见她说那话时有些意外, 便多看了她一眼而已, 可为何竟会将她的神态语气,甚至于说话时微微皱起的眉头都记得那样清楚? 他越是想着就越觉得心乱, 又想起了那日春日宴的景象, 他很少被算计,那日春日宴算是一次,而那一次让他失去了许多,所以他一直记着,也一直因此厌恶沈昭禾。 这些日子以来,他从未有一日质疑过当日的判断,毕竟那日之事, 沈昭禾算是最大的赢家, 且除却他尊贵的储君之位,在沈苏苏多次有意无意的提醒之下, 他也能隐约察觉沈昭禾对他的那几分若有若无的情意。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