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叶父叶母也发现他的不对劲,曾经私下里试探着问过他是不是在疗养院交了朋友,还不等他回答,叶婉便推走叶父叶母,帮他回答。 “爸妈,二哥都是成年人了,他也有自己的生活了,我们不要管啦!” 叶母到底是母亲,心思敏感,她停下了脚步,叹息着拍拍叶婉的手掌,犹豫着问叶珏:“是不是那个……裴珩?” 叶珏一怔,抬起头,无声的看着她。 他的反应足以说明一切,叶父似乎想抽烟,又忍住了,叶母的眼眶却红了,只是她脸上还挂着笑。 童年的缺席使他们在面对叶珏时显得小心翼翼,就连叶珏长大后的生活,他们也不敢随意的插手干涉,而是迂回的询问。 叶母坐到沙发上,静静地望着叶珏:“你见到他了?” 叶珏点头:“……嗯,他生病了,我在照顾他。” 叶母没有问他一个病人是怎么照顾另一个病人的,她只是问自己很关心的问题:“你喜欢他吗?” 包括叶珏在内,屋子里所有的人都呆了呆,没想到素来作风老派的她能直接问出这话。 门外,叶礼拎着食盒,一动不动的站着。 叶珏并没有慌乱,他垂着眼,说:“喜欢。” “很喜欢。” 叶母又笑了,她噙着眼泪,笑的却很无奈,比之三年前,那时终日忧心生活、苦于生计的叶母,现在的她好像一切都看开了,活的更加通透。 她说:“……那就好,喜欢就好。” 其实早在三年前,叶珏刚住院的时候,她就隐隐有所察觉。 那时叶珏住院,公立医院里没有床位,她绝望的掉干了眼泪,第二天便听说顶楼的单人病房突然有病人出院,叶珏被免费推了进去。 她请了很长时间的假,病危通知书拿了无数封,叶珏与其说住在病房里,不如说住在icu里,全身上下插满了管子,透明的液体接连不断的流入他的身体。 她站在玻璃窗前,哭到失声。 这是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她怎么能不心疼。 甚至迟钝的反应过来,这些年叶珏为什么一直不亲叶家,他们错过了他人生中所有的成长节点,又怎能希望孩子毫无芥蒂、坦诚热烈的接受自己。 三天后,她就见到了那个风尘仆仆的男人。 男人穿着皱巴巴的风衣,脸色苍白,眼神很冷,进了病房便找医生沟通病情,当天下午,叶珏就被转入了更高一级的危重病房,身边时刻有医生守候,用的仪器全是从德国带回来的精尖款。 她知道男人的名字叫裴珩,也知道他和叶珏的关系,巨大的感激充斥在心尖,她近乎诚惶诚恐的对待着裴珩,一点也不像对待小自己很多的后辈。 叶珏痊愈的可能遥遥无期,无数次就连她都绝望的想过放弃。 叶珏就那么无声无息的躺在病床上,医生无法确定他的意识是否存在,无法确定他痛不痛、怕不怕。 那阵子,就连做梦,她的梦里都是叶珏哭着对她说,“妈,我想死”。 醒来后,她精神濒临崩溃,虚弱的抱着叶礼,哭的泣不成声:“我们不治了……叶子跟我说他疼……他说他不想治了……叶子他说了,我不能不管他,我是他妈,我要救他……” 巨大的精神压力压垮了她,她的精神出了些问题,所以在那天傍晚,医生来查房的时候,她哭着抓住医生的袖子,疯狂的说: “……我们不治了,叶子说他不治了,医生,你们放过他吧,放过他吧,求求你们了,我给你们磕头……你们放过我的孩子……” 病房大乱,没人制得住她。 几个小护士慌得大喊,声音才喊出来,病房门就被一脚踹开,在隔壁休息间小憩的男人走了进来,气场冷峻沉稳,眉眼间还有尚未退散的疲惫。 医生像看见了主心骨,连连向他解释。 她双目无神的跪坐在地,不停的喃喃:“不治了……我们不治了……” 耳边是皮鞋踩过地面的踢踏声。 她看见了男人那身穿了快一个星期的衣服,从绝望中稍稍回过神,满含希冀的说:“裴先生,你也同意我说的话,对吧……叶子跟我说他疼,他说他疼……” 她翻来覆去的念着这几句话,痛苦的揪着头发。 眼前从始至终都很平静的男人却对她摇了摇头,语气温和,眼里却是一片幽沉的、冰冷的暗潮:“不行。” 他在她面前弯下腰,轻轻扶起她,拍掉她胳膊上的灰尘,声音却是沉稳有力的,在她身前一字一句的说:“他的命是我的,他不会死。” “他想活着。” 后来,叶珏情况转好,被转入了这家私立疗养院。 所有亲戚朋友都在对他们说,叶珏这孩子一定有大造化,赶上了国家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