厘央眨了一下眼睛,反应过来他指的是什么,一张白净的脸顿时红透了。 她手足无措地拿着冰棒,抿唇解释:“买给其他人吃的,我不吃。” 她就是想找个理由出来走走。 “哦。”蒋树移开视线。 厘央拿出一根冰棒,小声问:“你吃不吃?” 蒋树摇了摇头,拍了下摩托车,表示还要擦车。 厘央不舍得离开,站在那里低头看着他。 蒋树擦车的时候很认真,摩托车保养的很好。 厘央忽而问:“小树,我离开之后,你会想我吗?” 蒋树动作顿了一下,抬头看她,“要走了?” 厘央摇摇头,“没有要马上走,但也快了,暑假结束前就该回去了。” 蒋树点点头,继续擦摩托车。 厘央没有听到答案,微微有些失落。 蒋正德从巷口走过来,绕过歪倒的椰子树,大步往回走,心情不好地低着头,抬头看到蒋树身上的裙子,眉毛立刻竖了起来。 他看到厘央站在那里,暂时把火气压了下去,语气生硬说:“小姑娘,我有话跟我儿子说,请你离开。” 厘央看他一脸风雨欲来,担心地看向蒋树。 蒋树点了下头,神色倦淡。 “那我先回去了。”厘央抬脚往对面走,因为担心蒋树,所以走得很慢。 蒋正德的怒骂声很快传了过来。 “我刚才回来的路上遇到几个大学生,他们在说想采访什么穿裙子的男人,是不是你?” 蒋树没有说话,继续擦着摩托车。 蒋正德声音更加愤怒,“整个十三镇只有你一个男人穿裙子,他们说的一定是你,我警告你,你不许接受任何采访!附近的人知道这件事就算了,如果让更多的人知道你喜欢穿裙子,以后我们家的人还怎么出去见人?你自己不要脸,我们还要脸呢!” “你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应该替你弟弟想想,如果让人知道他有一个喜欢穿裙子的哥哥,他周围得有多少流言蜚语,你让他在学校里如何自处,以后有哪个女生敢嫁给他?” 厘央嘴里蔓延开苦涩的味道,她控制不住地回头望去。 蒋树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起来,把擦摩托车的抹布扔在一旁,漆黑的眼睫垂下来,看似吊儿郎当的靠在墙上,实际上他的右手用力抓在左手手腕上,那些烟蒂造成的伤痕被他牢牢压在手下,手背青筋凸起,指尖泛白。 厘央匆忙收回了眼,快步往前走,她知道蒋树不想让她听到这些话,也不想让她见到这幅情形,她能替他做的,只有快些离开。 “你还敢穿裙子?在那些大学生离开之前,你都别让我再见到你穿裙子,否则你就不要再回这个家了!赶紧把裙子脱下来,我现在就烧了它!”蒋正德声音俞发愤怒,渐渐口不择言起来。 厘央希望自己能走的再快一点,可是这些刺耳的话还是无情的钻入了她的耳中,刺得她全身上下都泛起了疼。 “其他的随便,但是别动这条裙子。” 蒋树从头到尾一言不发,只说了这一句话,也是厘央最后听到的话。 她快步回到孙奶奶家,将大门关合,靠在门上站了许久,手里的那片树叶一直被她握在手里。 直到外面再也没有争吵声,直到十三巷重新归于寂静,她才脚步沉沉地回了屋子里。 厘央把捡到的树叶夹到了书里,书里还有她和蒋树的那张合影,书名是《傲慢与偏见》。 …… 厘央来到窗边,发现门前只剩摩托车空荡荡的停在那里,蒋树和蒋正德都已经离开了。 她眺目望去,找了一圈才发现蒋树的身影。 蒋树坐在他家房顶,任风吹散额前的头发,伸直了腿,望着天空发呆,不知道在想什么。 厘央走出去,顺着梯子颤颤巍巍地爬到房顶,用相同的姿势坐下,望着对面房顶上的蒋树。 夏风和煦,麻雀站在电线上,像是跳跃的音符,少年孤单清俊的坐在那里,周身带着打不败的倨傲。 厘央静静地陪蒋树坐着。 阳光倾斜,天上云卷云舒,风从蒋树那里吹到她这里,夹杂着淡淡的月季香。 她弯起唇角,抬手对着对面喊:“小树!” 蒋树抬眼看她。 厘央招了招手,又喊:“小树!” “嗯。”蒋树动了动,拧眉应了一声。 厘央笑了笑,更大声而放肆地喊:“小树!” 蒋树被她磨得没脾气了,终于出声问:“干嘛?” 厘央看了他一会儿,扬着声音喊:“小树,人心总是偏的,这个多一点,那个就要少一点。” “不过……”厘央粲然一笑,眉眼弯弯地看着他,笑容阳光又明媚,“我的心永远偏向你。” 所有,蒋正德的心偏向他的小儿子也没有关系。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