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文钊说完就后悔了,自己与孟弗说这个做什么?她听完只怕心里要更加难受了。 此事孟弗早已知道,心里不仅不难受,还挺乐见其成的,毕竟陛下盼谢文钊成亲已经盼了好久了。 但谢文钊大老远跑过来只为了与自己说这个?什么毛病啊这是?他跟孟瑜学的吗? “不说这个了,”谢文钊低下头,有些不敢看孟弗的眼睛,他问道,“你现在过得好吗?” 孟弗没有回答谢文钊的问题,反问他:“谢文钊,你今日过来到底是为了什么事?” 谢文钊沉默了许久,他在侯府就没想明白,现在来到这里脑子好像是更乱了,他马上就要与自己心上人成亲了,他不希望孟弗以后过得不好,那样的话他得内疚一辈子,他想了想,忍不住再开口说:“我听阿瑜说,你现在也有喜欢的人了?” 孟弗:“……” 她有些明白谢文钊今日是因为什么过来的,他这个人常常是优柔寡断,面活心软,同情心过剩,他这里多半是为了抚平他心中的那点愧疚。 谢文钊停了一下,又道:“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你我毕竟夫妻一场,过去几年也是我对不住你,如果你有什么难处,我可以帮忙。” 晚风拂过,树影婆娑,夜空中的那轮新月隐蔽到云层之后,剩下小小的一抹亮,院中点了几处灯火,此时院中也不显得过于昏暗,孟弗道:“不需要,我过得很好。” 谢文钊下意识觉得孟弗是在嘴硬,只是当他注意到孟弗身上那件大红的鹤氅,一时又不确定起来,那鹤氅上还用金银的丝线绣出大片的纹样,在昏黄的灯光下变换出四五种颜色。 他目光垂下,又看到孟弗身后的那几张古琴,天色昏暗,他离得又有远,看不清楚那琴是用什么,但既然能买这么多的琴放在院子里,孟弗现在至少是不缺钱的。 知道孟弗过得还可以,谢文钊应该离开了。 他叹了口气,对孟弗说:“日后你若是遇见了什么难处,都可以去找我,只要我能帮上忙的,绝不会推辞。” 他话音刚落下,就听到后面传来阵推门声,原本打算转身离开的谢文钊鬼使神差停在原地,如今孟弗与青萍都在院子里,这道推门声是什么人发出来的。 李钺提着小锤子从仓库里面出来,青萍站在屋檐下面,见他过来,使劲眨眼给他使眼色,想让他等到谢文钊离开再出来。 虽说这人把他们小姐伺候得不错,长得也很英俊,但这身打扮实在是拿不出手,让人一看就知道他的身份不高,要是让谢文钊知道他们小姐跟这样一个人在一起,回去后说不定要怎么笑话,他即便要出来见人,也该换一身衣服才对。 但能看懂青萍的眼色那便不是陛下了,李钺拎着小锤子走过来,颇为奇怪地看了青萍一眼,问她:“你眼睛抽筋了?要不我找个大夫过来给你瞧瞧?” 青萍:“……” 她这哪里是抽筋了!为什么这么明显的眼色他都看不明白! 眼见着这事瞒不下去,青萍盼着他能机灵点,等下不要乱说话,她压低声音道:“宣平侯在院子里呢。” “哦?”李钺转身向院子中央看去,果然见孟弗与谢文钊站在那里,孟弗见到他来,弯了弯嘴角。 李钺也笑起来,随后目光落到谢文钊的身上,谢文钊明天都要成亲了,不在侯府里好好准备做的新郎官,来这里做什么? 天色黯淡,距离又有些远,谢文钊只隐隐约约见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从廊下向这边走来,男人的身上穿着短衫,手里还提着一把锤子,怎么看都不像是富贵人家。 一时间谢文钊脑中思绪万千,这么晚了,这个男人还能留在孟弗这里,他与孟弗到底是什么关系? 此前孟瑜与他说孟弗可能要与一个下人在一起的时候,他是不大敢相信的,刚刚见孟弗衣着华贵,面容颜色不改甚至是更胜往昔,便以为是孟瑜看错了。 如今竟是真见到这么个人,谢文钊心中涌出一股莫大的愤怒,说愤怒其实也不准确,更像是一种恨铁不成钢,他失望道:“孟弗,难不成你真——” 谢文钊的话还未说完就全卡在了喉咙里面。 因为他看清了来人的模样,他在这一瞬间失语,余下的话再也说不出口。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