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对于沈柔和小公主的事情,绝不能实话实说。 纵然卫景朝乐意,他们也不乐意。 毕竟,当初拥立卫景朝为帝,便是由于对方“品行高尚,德行卓著,能力卓绝。” 若他并非百姓心中的样子。 那他们这些自诩忠臣的官员,又是哪门子奸佞? 一瞬间,礼部尚书脑子里转过很多想法。 卫景朝揉了揉额角,亦知此事艰难,慢慢道:“爱卿有什么好法子?” 礼部尚书道:“以臣之见,若小公主年方两岁,倒是可以操作,只说是后来碰上的也便罢了。” 言外之意便是,只要是卫景朝登基之后才碰上沈柔,一切都能说得过去。 毕竟,当了皇帝,总不能把皇位让出去。 卫景朝微微抿唇。 他私心里,并不愿意如此。 他本就亏欠女儿良多,不想再让女儿为了自己而受委屈。 一直不声不响的尚书令冷不丁道:“陛下不知道,就不能生孩子吗?” 众人纷纷看向他。 尚书令垂眸,语气又轻又缓:“生孩子不用脑子,也不用眼睛。” 他看向卫景朝,“沈姑娘得罪弘亲王,不敢出现在人前,又痴恋陛下,抛不下您,因此扮作侍女,与陛下春风一度。” “有了身孕后,她不敢说出口,暗暗藏在心里,独自远走他乡。如此可怜,如此情深,陛下若不以后位相酬,恐怕说不过去。” 卫景朝食指微屈,敲击桌面,沉吟片刻,犹豫道:“如此倒是可行,只怕有人对沈柔不敬。” 尚书令颇为无奈,道:“总不能是有感而孕,沈姑娘和陛下同做一个梦,梦中春风一度,有了孩子。” “若是这样,恐怕小公主的身世,得不到认可。” 卫景朝揉了揉额角,“暂且这样吧。” “朕再想想。” 众位官员从御书房出门时,还忍不住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每个人眼底,都闪耀着想要窃窃私语的欲望。 还有人捣了捣陆黎,“这么大的事儿,你怎么不早说?” 陆黎无奈:“陛下不许,我敢吗?” 只有礼部尚书满脸惆怅,指着尚书令道:“大人,您可真是给下官找了个好差事。” 尚书令拍拍他的肩膀,“这是你的机遇,抓住了,前途不可限量。” 说罢,他背着手,笑眯眯走了。 徒留礼部尚书看着他的背影,深深叹口气。 —————————————— 泰安五年,二月十七。 清晨下了小雨,空气湿漉漉的,城内热闹至极,商贩和行人在街上挤挤挨挨,喧嚣声一如既往。 沈元谦带着沈柔,捧着平南侯的灵位,穿过长长的朱雀大街,直奔宫城。 一路上的老百姓,看见他们手中捧着的东西,顿时像是被冰封,笑闹声停住,变得无比寂静。 还有那不识字的,大声问怎么了,然后被人告诉这是昔年平南侯的牌位,便跟着噤声。 宫城前。 沈元谦抬眼,望着高高大大的登闻鼓,将牌位交给沈柔,提步上前,拿起鼓槌,深深吸了口气,用力敲上去。 他面容坚毅冷肃,带着凛然不可侵犯的寒意,一下一下,坚定有力。 他一边敲击,一边朗声诉冤情。 “沈家世代忠良,草民之高祖、祖父、叔祖、伯父、叔父,一家三代,十几男丁,皆保家卫国,葬身疆场,马革裹尸。草民既无伯叔,终鲜兄弟,门衰祚薄,外无期功强近之亲,内无应门五尺之僮,实乃忠诚报国之故。” “然,先帝不辨是非,不分黑白,亲奸佞远贤臣,仅因一封口供,便认定家父谋逆,使我沈氏满门伏诛。” “草民卑鄙,未居庙堂之高,然为人子,岂敢苟且偷生。” “今昔之感,惟愿替家父沉冤昭雪,草民愿以此命相酬。” 沈柔抬眼望着兄长的眉眼,用力捏紧手中的牌位,红着眼睛,一张素白的脸毫无血色,弱不禁风。 却咬着牙道:“民女无能,愿以性命,换父亲沉冤昭雪。”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