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有过那么一段不可替代的岁月,于是连带着岁月中出现的人也一并意义非凡了。 洛小姐和沈曾莉大概就是这样的关系。如今见证过当初那段岁月的人只剩她们二人,而她们二人以后也很难再见。这与沈曾莉是否要出国无关,即使她还在国内,她们也很难见面了。 不知为什么,只是没有再见的必要。太多的时候,太多的人,都是这样。 沈曾莉坐在车内,忽然不自在起来。她先是翘起腿,没一会儿又放下。看看窗外,又转头望着司机握住方向盘的手。她有些话想说,言语在齿关打转,她轻咳一声,统统咽了回去。 想说什么总是不需要理由,而不说什么却有各种借口,比如不合时宜,比如没有必要。 等到了洛颐云的墓前,她看到墓碑上那张遗像,心中忽地一痛。什么叫做“看了也认不出来了”?这相片上的人,难道不是他吗?这冰凉泥土下埋葬的人,难道不是他吗?怎么会认不出来。端正的眉眼,柔顺的头发,当年他们一群人中最完美的那个青年,走到哪儿都要惹小姑娘偷看的洛颐云。 沈曾莉不知道自己是为了他而心痛,还是为了他们之间逝去的友情而心痛。 风在呜呜地吹,她转过身去,看到站在后面的洛小姐,说:“颐云不是故意的。” “什么?” “不是故意把那个教授介绍给你的,他真的不是故意的,你当时没有地方住,他只是想帮你。”沈曾莉又回头看了一眼那遗像,说,“今天正好当着你们俩的面,我来帮你们澄清误会。洛淼,我知道你是不会主动问的,而他也不会主动解释的,对不对?洛淼,不要再怪他。” 洛小姐伸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说:“你说的什么事?太久了,想不起来了。” 她看向墓碑。这张照片其实选得不太好,不够清晰不说,人的表情也略显拘谨生硬,看那嘴角上扬的线条,竟像是生生添上去的一笔。但这也不能怪她。当时找遍了洛颐云的身边物品,竟发现他一张近照也没有,唯一留下的一张照片,还是一张合照。 那张照片来源于一次抓拍,照片上其余几人的表情都称不上十分得体,光线昏暗,东倒西歪,洛淼还记得,那张照片上的向梦州正笑得开怀。这一点都不稀奇,想从他脸上看到任何不自信或者局促的神情才是难得。而她板板正正地坐在后面,正一眨不眨地望着他,嘴角永远抿得死死的,也亏得她漂亮,好好一个少女才没有变成面相刻薄的教务主任。 洛小姐没有送沈曾莉去机场,她突然想起了洛颐云还有一些东西落在了以前住过的旧房子内,说是留给她的。虽不用去看也能知道,并不会有什么贵重的东西,无非是一些写写画画的书本或纸张,她早就不用在意了,但是无论如何,还是去处理一下为好。 沈曾莉上了一辆计程车,二人简短地道别之后,车窗缓缓升起,最终洛小姐只在黑色的窗玻璃上,看到了她自己的倒影,永远冷漠,永远面无表情的一张脸。当计程车在下个拐角处拐弯时,沈曾莉忽然降下车窗,向窗外招了招手。车远去了,洛小姐还停留在原处,她想起自己刚刚忘了挥手致意。 她看向路上滚滚车流,忽然抬起手臂,向不存在的故人挥了挥手。 无论如何,现在只剩她了。 【10 以后,你的生命里会有很多个晴天】 洛淼也是在这个画室暂住了一段时间后才发现,画室的主人是个道貌岸然的大色狼。 开始只说是做模特,隔着几步指点她摆动作,到后来竟越来越近,还摸上了手。可洛淼毕竟不是那么柔弱的女孩子。她是一点都不怕的,面对此情此景,面对男人眼中的欲望如黑洞试图吞噬她,她反而觉得十分好笑。 无名的愤怒点燃了她的胸腔。摸第一下的时候,她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那位皮肤已如老树皮般的男教授。教授当她隐忍,当她逆来顺受,伸手又摸了第二次,却不知她的眼神只是在估算,该如何用脚下的石膏像砸中这老混蛋的头。 头破血流的场面出现后,她知道此地是留不得她了。 洛淼将自己的衣物简单打包塞入书包,然后转身去找洛颐云。 从洛颐云的住处回来时,在临近原来那个冷冰冰的家附近,她见到了阔别已久的向梦州。 当时天上在下小雨,而他倚在一个路口就像两人上次分别时那样,没有打伞,没有加衣,点着一支永远也不会燃起的烟。雨珠滚过他们的皮肤,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一如他们在无人的街道中对望,没有人说什么。 这幅场景多像他们上次离别之时,像到洛淼当时都有些恍惚,还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