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沈夏来去食堂打好饭,陪着淑文姐吃。 淑文姐应该哭了很久,眼睛都红肿了,脸色苍白,整个人颓唐的很。 沈夏来也不敢多说,不敢多问,先去看了看康康,康康刚吃了奶,又甜甜的睡着了。 这时,淑文姐突然说:“夏来,你把我生产那天发生的事情,再说一遍。” 沈夏来如实说了:“那天,月娥婶子着急去医院陪你,让我找冯厂长给市木材厂打电话,电话打过去,对面说姐夫今天轮休,不在厂子里……最后,我在那个小刘的家里找到了姐夫。” “我就说,他怎么那么晚才回来,我当时还想,是不是路上遇到什么事了,他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我一边生着孩子一边想着,我只有他和我妈这两个家人了。如果我生孩子的时候出了事,求他看在夫妻一场的份上,看在孩子的份上,能多照顾照顾我妈。” 李淑文说着说着,眼泪就流了下来:“如果我没了,他肯定会再婚的,孩子这么小,不记事,后妈养着,也和亲生的一样了。如果人家不愿意,那就把这个孩子交给我妈,如果我没了,能好好养着这孩子的,也只有我妈了。” 沈夏来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她没有想到,淑文姐那么焦虑,不只是焦虑孩子,焦虑夫妻关系,还焦虑她自己。 李淑文站起身来,打开柜子,拿出一个本子,翻开,递给沈夏来:“这上面的女的,是那个小刘吗?” 沈夏来仔细一看,这是一张从报纸上剪下来的报道,新闻内容正是木材厂工人受伤瘫痪bbzl,妻子不离不弃。 配的照片,是一个女人照顾着躺在床上的男人,而那个女人,就是沈夏来那天见到的小刘。 这篇文章的作者,正是姚为民。 “姐,是她。” 李淑文看着报纸,没再说话。 她翻着手里的本子,这本子上,贴着的都是从报纸上剪下来的报道,而这些报道的作者,无一例外,都是姚为民。 李淑文默默的流着泪,很多事情都可以解释,但姚为民明明轮休,明明知道她的产期就在这几天,可没有回来,这事儿没法解释。 如果夏来没有亲自去找姚为民,那他什么时候才会回来呢。 是在那个小刘家吃了午饭,再吃了晚饭,七八点回来厂子,得知她要生孩子,可那时候已经没有回县里的公交了,然后第二天再回来么? 姚为民一直不是个能吃苦的人,这点李淑文一直很清楚。 如果自己生产出了意外…如果自己生产真的出了意外,这样的姚为民,真的能靠得住么。 还有冯叔,冯叔说的那些话,和姚为民那些工友们的传言,都说明姚为民格外的照顾那个小刘。 如果他们真的没有过界,又怎么会传出这样的话来。 沈夏来小心翼翼的说:“姐,我可以再看一下那个本子么?” 李淑文擦擦眼泪,把本子递给了沈夏来。 沈夏来只看姚为民给小刘写的那几篇报道,然后找到她刚才注意到的地方:“淑文姐,还有一件事,大概四五个月前,陆江南撞到过姐夫买二手的女式自行车,我也在小刘家里见到了一辆女式自行车。这报道里说了,小刘夫妻很贫困,小刘丈夫治病很费钱。即便是木材厂给了钱,工人们也捐了款。但在丈夫瘫痪,失去劳动力的情况下,家里孩子还很年幼,需要花钱的地方太多了,即便有积蓄,有厂子里出的钱,我也并不觉得小刘会花钱去买一辆自行车。” 沈夏来顿了顿,又说:“这些都是我瞎猜的,这自行车也可能是小刘自己出的钱。” 李淑文苦笑一声,突然问沈夏来:“夏来,你说,如果我和姚为民离婚了,康康她会怨我么,会恨我害得她没有爸爸么?” 沈夏来也不能做什么担保,只说:“我觉得母亲对女儿的心意,和女儿对母亲的心意,都是一样的。我只是打个比方,我知道伯伯是烈士,就是打个比方。如果月娥婶子遇到这样的事情,淑文姐你作为女儿,希望她怎么做。如果康康将来长大了,遇到这样的事情,淑文姐你作为母亲,又希望她怎么做。” 沈夏来把本子放桌子上:“而且,康康怎么想,是将来的事情。如果康康知道,淑文姐你在做一些选择的时候,因为她的原因,做出违背你自己内心的决定,她也不会开心的。” 李淑文静静地坐着,没再说什么。 吃了饭,李淑文让沈夏来帮忙看孩子,自己去找冯厂长了。 也不知道淑bbzl文姐到底是什么打算,之后姚为民再回来时,两人相处还和之前一样。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