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 双方一举一动,都会影响到本国的权威与尊严。 拼酒之事毕竟是殿下主动提出的,殿下步步紧逼在先,若殿下此刻拒绝了江国太子的要求,不免有出尔反尔,临阵退缩的嫌疑。 且江国太子提出的这个筹码,尺寸拿捏得十分刁钻得当,并非直接向殿下讨要城池,只是定了一个两年之约。 于情于理,都不算过分。 自从颜氏倾倒,隋衡已经很久没有体味到这种被人拿捏的感觉。 这个丑八怪,是疯了吗。 隋衡在心里想。 三十碗烧刀子,他怎么敢喝,还是笃定了他不敢答应这两年之约,所以故意用这法子激他,想让他先低头。 真是个手段奸猾的伪君子啊。 隋衡想。 隋衡忽然又想到那道曾经贯穿他整条右臂的箭伤,那整整一月的裂骨之痛,令他终身难忘。这一刻,隋衡体内蛰伏的狼性与征服欲、战斗欲再度罕见地被激起。 陈麒正色道:“殿下,此人狡诈多端,最擅使阴谋诡计,殿下万不可轻易答应他。” 隋衡抬手止住他。 而后唤来亲兵,眉眼冷峻深刻,道:“告诉他,孤不是傻子,两年不可能,最晚明年冬天,孤一定会挥师南下,直取江都。” “前提是,他真能喝了那三十碗烧刀子,并在射术环节赢了孤。” “否则今年冬天,便是他江容与的死期。” 隋衡内息浑厚,声若长啸,即使不经亲兵传话,冷厉嗓音亦清晰穿透浩浩流过的江水,回荡在江面之上。 他堂堂隋国太子,不是输不起的懦夫。 这拼酒之事既是他提起,他自会奉陪到底。 他倒要看看,这伪君子究竟要如何喝下这三十碗烧刀子。 隋衡这话一出,所有人都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包括涌在两岸围观的百姓。无人能意料到,今日这场因洛国归属而起的会晤,竟对江南江北局势产生如此巨大的影响。 三十碗烧刀子不是小数目,挤在南岸的百姓,第一次用震撼和意外的目光望向一袭金色缎袍,遥立舟头的病弱太子。 明年冬天,即使不到两年,那也是接近一年半的时光。 传闻中病弱多病的太子,当真能饮下那三十碗烧刀子么? 三月的江风,带着淡淡的咸味,江蕴扶栏而立,金色广袖迎风而举,听到隋衡话后,平静吩咐士兵摆案摆酒。 他设想过无数次他们兵戎相见的场面,即使现在并未真正见面,江蕴已深刻感受到,两个敌对国家的太子,兵戎相见的残酷与无情。 这还是没有掺杂任何私人恩怨的情况下。 若掺杂了私人恩怨,情况只会更残酷更复杂。 江蕴垂眼,收回视线,羽睫也染上了些许江上独有的潮意,他起身行至案前,迎着两岸无数注目的目光,迎着隋衡探究狠戾如狼一般的目光,自左起,端起第一碗烧刀子,一饮而尽。 饮罢,他将空碗朝外展示,直接摔入江中。 紧接着是第二碗,第三碗,江蕴面不改色,一连饮尽十碗。 他长身如玉,容仪始终优雅,只有离得近的范周等人,才闻得一两声微弱咳声。 “殿下!” 范周急要上前相扶。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