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体都已经淡然处之了。 但是这麻子死时全身流脓,就是苏青鸾都有些嫌弃。她从尸身上面摸索过去,翻倒肋骨处,却有意外发现,“这麻子临死前,被人打断过两根肋骨,看这断痕,临死前都没有就医的情况,也真是可怜。” 但一想起这麻子一身是病,还往村民的井里吐口水的行经,便一阵不屑,收回了刚才的话,“死有余辜。” 只不过,这刚死不久的棺木之中,此刻应当是尸臭熏天才是,可是却隐约传来了阵阵香粉味,是女儿家的那种脂粉香,苏青鸾的心中微微起疑。 在她翻过尸体检查的时候,目光朝着尸体足底瞟去的是,最是瞥见棺材底部像是塞了一团什么东西似的,她低身将那东西掏出来的时候,发现那是一个香囊,里面的香气正是从这只香囊里出来的。 苏青鸾将香囊取出,反复看了看,里边除却一条丝绢,绢上素白,根本看不出什么其他可以识别的线索,唯独残留其上的香气依稀能辨。 “这种女儿家的东西,怎会在麻子的棺中?”药童看了看那香囊,不禁疑惑,“难道麻子生前有相好的?” 然而,苏青鸾却沉思了一瞬,道:“那要不是麻子的呢?” “那就是书生的呗!”药童不假思索的回嘴,“你之前不就是把书生塞进麻子的棺材中,只有那种白面小生才会带这种女人家的东西。”说完之后药童一愣,然后惊诧的看着苏青鸾那得意的神情,有些难以置信,“我说对了吗?” “才子佳人,互赠定情也无不可。”苏青鸾将这香囊收好,再度重新检查了麻子的棺中,再无可寻的东西了,于是上来将棺木重新盖好,揪了揪药童的发髻,“把土填好。” 药童立即爬起来到坑边一下一下的将黄土回填,那些被埋在土里的青青草芽还带着勃勃生机,就被这么一同埋杂其中。 苏青鸾将羊肠手套给摘掉,月下仔细的看着这个香囊,“看这手工细腻,针脚独特不似店中所卖的东西,用料精良,当是个大户人家的小姐才是。”她说着,细细的闻着这股香味,“丝线用于去岁秋桂与腊梅沁渍,如此仔细用心,想来是赠与心上人了。” 但是,苏青鸾又觉得有哪里说不准,又再度仔细的检查了一番,单从香囊上只找到这些气味,但从那方素白的丝绢上,她却看到了一点点泛黄的痕迹。 “这是……药渍?”苏青鸾疑惑了起来,她忽然能够想象得到一副场景,这条丝绢的原主人服药过后,又或者是那书生服药过后,以这方丝绢轻拭。 想着,苏青鸾一笑,那书生的言行虽有轻狂之态,但不可否认有一副绝佳的皮囊,倘若再沾染上些许才气,还真能让不少闺中小姐们倾心。 可那轻狂书生,到底是哪家小姐的心上人呀? 这可难倒了苏青鸾,锦城虽说偏远,但却也不是座小城,城中大户比比皆是,苏青鸾总能挨家挨户的去查找哪家千金有跟书生私通的吧! “这可就难了呀!”在苏青鸾陷入困顿之中,忽然听得药童一声尖叫起来,苏青鸾忽然站了起来,“小药,怎么了?” 只见药童被吓得躲在坟丘的后面,颤抖的指着前面漆黑的地方,“有,有鬼!” 苏青鸾一听,不禁笑了一声起来,“亏你活了大半辈子,到这副年纪了还怕鬼!”苏青鸾说着,往着药童指的方向走去,“无论什么鬼,见了我都得绕道走。” 胆敢吓她的小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吧! 药童见苏青鸾走过去,也拿着铁锹畏畏缩缩的躲在她后面,随时接应。 月色原本就凄迷朦胧,再加上这地方又是乱葬岗,一座座孤坟无主伫立,除了风吹过扬起的招魂幡之外,还有寒鸦的凄叫声,渗人得紧。 而当两人的步伐碾地上杂草时,只见前方一处堆出人高的孤坟后,忽然身影一窜,苏青鸾也整个人肃了起来,不觉将双拳攥紧,脚步一顿,随后她忽然朝着孤坟后面快速移步,药童见状也加快了脚步跟随上去,从另一边帮忙包抄。 “谁在那里?”苏青鸾喝了一声,往坟堆后面跑去的时候,那原本躲在那里的身影忽然像是受到了惊吓似的,“啊”的一声尖叫,是个女子的声音,于是赶紧转身朝着后面跑去。 可谁知道,她的后面小药正好拿着铁锹包抄过来,这黑影猛然转身过去,也直将药童吓得双手不听使唤,拿起铁锹直接“砰砰砰”敲打上去。 这一敲打,那叫尖叫的女子声音也戛然而止,但只见那女子忽然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 直到这会,他们才看清楚,“原来是个人呀!”药童心有余悸的说。 苏青鸾看着药童这不由分说的就出手,不禁伸手扶额,“小药,你杀人了?” 这哪里是鬼? 分明,是个人呢!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