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青山深深叹了一口气,点上烟也不抽,夹在手里:“人没打死吧?下回打完就跑,别磨叽到局子里。” 白梦泽没吭声,脱下外套扔到我怀里:“别看了。” “啊?”我不知所措地捧着,那种小心思被当中戳破的尴尬,烧的我耳朵热。 池万里拿起来道:“扔了吧,扣子掉了。” 我拽住,从兜里掏出沾血的扣子:“我捡回来了,回家缝上就行。” “你还替他干这个?”白梦泽挑眉。 学长按住她的头:“少说两句。” 分别前,白梦泽突然来了一句:“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他?” 池万里揽住我的肩膀:“不关你事。” 回去的路上,茶杯一直贴着池万里,我闹不清他在害怕还是故意撒娇,但晚上没睡安稳,半夜我听到极其轻微的抽泣声,掀开薄被起来,就见他可怜兮兮地蜷缩成一团,随着哭泣,身体一抖一抖的。 “茶杯,醒醒。”我拍拍他的背,小兔睁开眼,怀里掉出一颗扣子——我今晚洗干净忘记缝上去。 “吃糖吗?”我没有哄哭泣小朋友的经验,但小时候池万里总是拿糖哄我。 茶杯蹭蹭我的掌心。 我下床,打开糖盒子,撕开糖纸一块一块给他,气味甜腻腻的,是水果硬糖,透明而坚硬。茶杯含了一块在口里,还在一抽一抽地哭,我担心他会噎住。 “嚼碎吃。” 他很听话,咔嚓咔嚓啃着,在这凌晨三点的夜里格外清脆。 剥了一会儿,糖果堆得比茶杯还高,我指尖黏腻腻的,放进口里舔了一下,太甜了。 太甜了。 我突然意思到,这是我第一次讨厌糖。 池万里的外套挂在衣服架子上,我取下来,从抽屉翻出针线,打算把扣子缝上,台灯很亮,我的意志却很模糊,好像跟现实隔了一层磨玻璃,以致于针扎破手指肚时,并不是很痛。 一滴血渗出来,滴到他的衣服上,留下一个深色斑点。就这样吧,我不打算清洗了。 扣子回到它本来的位置,我缩进外套里,深深吸了一口气。没有任何味道,没有他的,也没有她的。 早晨池万里叫我时,我浑身酸痛,竟然窝在椅子里睡着了。 他已经穿戴整齐,没有进来,只是站在门:“不舒服吗?” 我第一反应是扒下身上的衣服,酿酿呛呛踩着满地糖纸,给他送过去:“已经缝好了。” 下地才知道脚麻了,整个人朝他扑过去。 池万里避开我左手,扶住我的手腕:“天热,今天不想穿。” 我干巴巴张口,想说点什么。 “别忘了擦药。”他指指我的额头,松开手,准备下楼。 又顿住:“算了,我来吧。” 他牵着我进屋,利落的打开碘伏瓶,抽出一根棉签,沾上紫色药水,一只手揭开胶带。我感觉到皮肤被撕扯,伤口凉丝丝的。 棉布很恶心,深褐色血迹和黄色药水混在一起,被扔到垃圾桶里。 池万里大手插进我发间,温热的掌心抵住额头,我身上有一种暌违已久的满足感,仅仅是因为这片刻的接触。 “好了。” “嗯。”我看着棉签降落在卫生棉上,砸出一点紫色。 池万里动作很轻,没有吵到茶杯,临走前他摸一下兔子头,又收回手。我趴在桌子上,听到他推开门,穿过庭院,自行车压过石板路,叮当的铃响,同路人爽朗的打招呼,我却没有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