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张开:“我……”他以为张信礼在后悔,在怪他,怪他糟糕、怪他没用,怪他什么也做不好。 他说:“你是不是也被我吓到了,我平时不是这样的……我那时候听不清楚人说话,我也不想……你不要害怕,我不会伤害你……”他无措而带着一丝急切地说:“我真的……不会伤害你……” 林瑾瑜话没说完就感觉到一双手紧紧抓住了自己的肩膀,张信礼用的力气那么大,简直像要捏碎他的肩胛骨:“你在说什么?”张信礼的声音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我怎么……会那么想……” 林瑾瑜惊讶地抬起头来,此刻天色昏黑,夜空黑沉一片,连月亮也没有,张信礼面对面站在林瑾瑜面前,双手抓着他的肩膀,微微低下头来:“我当然知道你不是这样的,”这里没有客人、没有同学、也没有劲爆的音乐,无人的巷子里,张信礼终于无比痛苦地说:“因为……是我让你变成这样的。” “每一次……每一次你低落的时候、不高兴的时候、反复说自己糟糕、没有用的时候,都像在告诉我我做错的一切,”他手背上的刀口鲜红,凝固的血还没来得及擦:“假如我再好一点、再有用一点……或者再有钱一点,你是不是就不会变成这样了,”张信礼说:“瑾瑜,你知道吗,你堂哥打电话过来说过你必须找医院复诊,但是我拖了好几天,现在也没带你去,因为我没钱,给不起可能的检查费、药钱。” 单单一盒帕罗西汀,划价就在一百元左右,再加上挂号费、各种检查费,他又不能离开林瑾瑜,回去给原来的小孩上课,他现在根本支付不起这么多钱。 林瑾瑜看着张信礼微微弯着的背,伸手搭上他的手肘:“……不是你的错,是我自己不想去的。” 他原本以为张信礼没再提这事儿是因为自己上次明确拒绝了看医生的提议,可原来不是的,小事上张信礼可以让步,可这种事上他一定会一次两次三次……无数次试图说服林瑾瑜,他不说,只是因为他没有能力带他去罢了。 “可你的状况在变坏,”张信礼说:“一开始每天晚上我陪着你的时候,虽然睡得不好,但你最迟半个小时就会睡着,现在不是了,一个小时,甚至更久……你还是会头晕,说你睡不着。” 每天晚上,张信礼握着他的手或者抱着他的时候都会看时间……那个时间每一天都变得更久,多出来的每一分钟都像在他心里割了一刀,跟那一刀刀比起来,林瑾瑜在他手上留下的痕迹不过像蚊子微不足道的叮咬。 这些天,林瑾瑜备受煎熬,可他又何尝不是呢? “不是你的错,”林瑾瑜吸了吸鼻子,轻轻贴上他流血的手:“我们谁也没有错。” 没有错,为什么要受这种折磨? 张信礼捏紧了他肩上的衣服,道:“……去医院吧,瑾瑜,”这是他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他说:“等试用期过了,我陪你去医院……我不是你爸爸,我真的只是想你好起来。” 林瑾瑜对“医院”这两个字仍旧有着强烈的抵触心理,可这些天来,压在张信礼肩上的那座大山,还有今天酒吧里,强烈的耳鸣、恐惧感与紧张感……今天他能因为意外不小心划伤张信礼,明天也可能不小心做出别的事来。 门口,一只老旧的垃圾桶伫立在风里,几墙之隔的街边车流如龙,林瑾瑜看着他手背上刺目的、凝固的鲜红血迹,终于道:“好……我去,”他艰难地说:“……明天就去,我会去的,也会好的。” 第200章 盘算 “我操,这狗逼下手还真狠。” 夜晚,学校内部某出租屋内,赵武杰一边对着镜子查看自己眼睛边上黑色的缝合线,一边抬脚朝弓着身子半伏在电脑前的邵荣背上戳了戳,道:“处理好了没啊?” 他现在的某样颇为滑稽,林瑾瑜那一刀下手非常狠,虽然没扎中要害,但留下的伤口很深,赵武杰此刻脸上眼窝下边五六个黑色的缝针点歪歪曲曲盘踞其上,就像一条丑陋的黑色蜈蚣,左耳四五条医用胶带贴成“井”字形,把块纱布严严实实缠在他有外伤的左耳上,活像一大耳朵娃娃。 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