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流,然而不见一丝硝烟的战争,它是一个人一生中第一条重要的十字路口,你最终走的那个方向在很大程度上决定了今后一段时间你将成长为一个什么样的人……然而大多数有机会站在这个路口的人,在当时往往并不能真正领会到这条路对于他而言究竟有多么多么重要。 上午的课四节变五节,下午的课三节变四节,拓展课、活动课偶尔会被语文数学英语取代,早自习七点多就开始,高一这年每周还有选修课。 那颗遗留的黄铜子弹壳被他随手收在了抽屉里,林瑾瑜只在找东西的时候才会偶尔翻到它。 这是一段说轻松也不轻松,说忙也不忙的日子,附中的管理模式相比全国别的一些高中已经算很自由,大小事务放手给学生部门自己去管。课业虽然仍算得上繁重,但也没有那么那么令人喘不过气。 许钊、黄家耀和林瑾瑜各自撺掇家里找了点关系,托熟人给分到了一个班上,哥们兄弟都齐了,班上同学也还好相处,爸妈依旧很忙,好在周嫂休假回来了。 午饭林瑾瑜会在学校吃,不用她操心,她就如以前一样每晚上按时上家来做个晚饭,周末来打扫打扫卫生、收拾收拾房间和衣服,一个月工资就到手。 到了晚上十一二点,林瑾瑜半玩半写搞定了作业,自己收拾收拾洗脸睡觉,这个时候也许爸妈回来了,也也许没有。第二天赵叔开车送他上学,二十多分钟的事儿,补个眠就到了,周而复始。 林瑾瑜就在这样平静得毫无波澜的氛围里,一天天生活着。 夏天过去了秋天又来,当天气一天比一天冷,枝头的树叶一天比一天稀疏,当他16岁的第一个冬天来临的时候,那间院子、那条狗、那座山、那片海子……那些有关于凉山的记忆已经逐渐变得模糊且遥远,就像近视眼取下眼镜看远处的东西,什么都是不甚清楚的。 他一开始会给张信礼打电话,但慢慢的也不了,一个是因为不好意思老去打扰人家,张信礼也有他自己的事要做。 而且,当彼此的生活长期没有丝毫交集以后,那些曾经算得上亲密的两个人,就没有那么多话可说了。 很多时候,林瑾瑜只有看到手上带红圈的手表,还有那根高武给他的羊头项链,才会零星有那么一点真切感,原来自己真的曾去那么远的地方生活过一段时间。 直到了那一天。 林瑾瑜记得很清楚,那是放假的第六天,小年刚过去不久。 入了冬气温降得很快,上海的冬天不光冷,还湿,那种沉甸甸透不过气的潮湿。 海风很大,又冷又湿的冬日寒风里,忙碌的人们都裹在羽绒大衣里,尽量减少自己和外界湿冷空气接触的面积,戴着帽子缩着脑袋急急忙忙地往家走,只有无数秃着枝丫的老树站在街头数年如一日地忠实凝视着这座极速崛起的现代化城市。 林瑾瑜嫌外面太冷了,窝在家里不想出门,甚至连出被窝开暖空调的心思也没有。他舍不得被窝里那股好不容易捂出来的热气,于是跟母鸡抱窝孵蛋一样死赖在床上盖着被子不下来,反正也没人管他。 寒假拢共一个月,并没有安排补课,虽然临近过年,林怀南仍一大早就裹着大衣出去了,说是有什么重要的饭局。 林瑾瑜做好了晚上再见他的准备,谁知到中午林怀南忽然又回来了,他发现林瑾瑜居然还在床上,顿时勃然大怒,勒令他赶快起来。 林瑾瑜感受了一下外面的温度,实在提不起精神钻出被窝,他裹着被子,只伸出个脑袋敷衍道:“哎好,行,就起。” 实际就是口头行动,根本没打算起。他知道爸爸很快就会重新出门的,起不起的他也不知道,真起假起都一样。 果然,林怀南把带回来的饭菜往桌上一放,回房找了会儿东西就又要出门,他一边穿鞋一边道:“小瑜,赶快起来了,这个点还不起来像什么样子……对了,我晚上可能赶不回来,周嫂一家人都回老家过年,今天也来不了了,你早点点个外卖,吃了饭别忘了去车站接哥哥。” 林瑾瑜呆坐着,木偶一样顺嘴回道:“哦,好,知道了。” 过了两秒,他猛地一抖,重新问:“你说什么?” “接哥哥呀,”林怀南回头说:“他今天的火车,本来我说我去接的,可没想到临时有事,跟局领导吃饭,推不掉。” 林瑾瑜瞪着眼睛愣了几秒,好不容易才消化了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他把被子一掀:“什么时候的事儿?怎么不早告诉我?我为啥压根不知道这事儿?” “没告诉你吗?”林怀南想了想,回忆道:“好像是没告诉,决定得挺仓促的,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