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队时沈昼接到一个电话,超市广播一直在播报,喧嚣吵闹。 陆听音拍他肩,示意他弯下腰。 她在他耳边说:“你出去打电话吧,我付完钱就出来。” “你一个人可以吗?” “你说呢?”她无语。 这电话是余老爷子打过来的,沈昼不能不接。 他举着手机离开,留陆听音一个人排队。她靠着推车发呆,目光怔怔,定在收银台边的货柜上,过了好久,猛地看清货柜上摆着的东西,脸上浮现异常红晕。 硬生生地别过脸。 好一会儿后。 她又伸手,捞了一盒扔进推车里。 等她拎着一袋子菜出来,沈昼电话还没打完。 他拿着手机,沉默着接过她手里的购物袋,边走边听。 他似乎只有在她面前话才多,对旁人,永远都是一通电话不超过二十个字,而且永远都是简单的“嗯”、“好”、“行”这样的单字回答。 这通电话打得尤其长。 电梯里,陆听音低头扯着他衣角,口型问他:谁啊? 他轻吻了下她额头,口型回她:姥爷。 她没多余情绪,进屋后把买来的蔬菜放进冰箱。处理蔬菜,穿着外套麻烦,她把外套脱了随意往沙发上一扔,而后进厨房做晚饭。 沈昼在阳台上打电话。 余老爷子这通电话也没什么重要的内容,无非是叮嘱他好好学习,让他跟着陈勇征好好学。又说他遇到的年轻人们,做事心浮气躁,不够沉稳。举得例子,无非是老相识的孙子孙女,比沈昼大不了几岁。 沈昼是宜城的高考状元,余老爷子自然得宴请一番。 多年老友或是合作伙伴的孩子,都有和沈昼年纪差不多大的。余老爷子表面上说着“会读书代表不来什么”,但心里开心的不行。 余老爷子今天和朋友见面,见到朋友的孙子,便想到了沈昼,于是给他打这通电话。 前面一堆教导叮嘱过后,他话题一转,“见着那小姑娘了?” 沈昼瞳仁猛地一缩。 他神情死绷,几乎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话:“姥爷。” “不是为了她才要考去滨大的吗?”老爷子乐呵呵的。 “……您知道。” “听说那丫头追你追了很久,”老爷子话语和蔼,并没有在商场上雷厉风行的冷肃,此刻倒真像是祖孙的贴心谈话,“长得漂亮,成绩又好,家境……咱们家高攀了。” 余老爷子早将沈昼接来宜城前就把一切都调查清楚,但他一直装浑然不知,甚至在沈昼要报考滨大时,也没有制止,反而是默许。 毕竟南城陆家,可不是谁都能攀上的关系。 ——他是商人,凡事以利为重。 与其说他默许沈昼去滨大找陆听音,不如说因为陆听音是陆家的人,所以他允许沈昼回南城。 夜风凉丝丝吹过,吹得沈昼眼底一片寒意。 他当然听出来余老爷子的话里有话。 半晌,他说:“她不是棋子。” 余老爷子愣了愣,随即笑:“阿昼,你未免把我想的太坏了点。” “我是棋子,不是吗?” “……” 维持在表面的风平浪静,被撕开裂缝。 沈昼说:“我无所谓,我会接手’恒扬’,会把’恒扬’发扬光大,会按照您的想法走,但她不行。”话语一顿,他掏出一支烟,点燃。 呛人的烟经喉过肺,他咳了咳,嗓音干哑:“——只要你别碰她,我什么都答应你。” 他可以是恒扬扩充商业蓝图的一颗棋子,他可以从南城到宜城,他可以接受亲生父母根本不爱他,他什么都可以做。 只要陆听音是陆听音,就好。 他从不觉得这世界有什么好,但陆听音,让他觉得活在这世界上是有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