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纵然后怕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也只能摇摇头,“我没事。” 盖都盖了,后怕也没用。 陈茶指了指程樘怀里的棉被,犹豫了下,问道:“你为什么会留着这个?”按照程樘地说法,这个要随着尸体一起烧掉。 程樘倒没她想的那么苦大仇深,也没什么特殊癖好的意向,随手把棉被往木箱里一扔,语气轻飘飘地道:“那时候也是冬天,我人小没现在抗冻,快死得时候也就想不了那么多了。” 那口气真特别随意,就像说了句,“刚路口捡了根柴火”一样的自然。 说完就站在房子中央仰头看着屋顶的破洞。这洞不算小,大活人都能钻出去的那种。 好在没伤到主房梁,在程樘看来,修起来比土炕容易多了。 “你在家等着,我去弄几根木头回来。”程樘回头吩咐完陈茶,拿着斧头,刚迈出门又倒回来,把烟点燃才走了。 外面风大,点不着火柴。 陈茶也不知道听没听见程樘的话,怔怔地坐在棉垫上,后怕过去又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所以程樘是从小就没了娘?那他爹呢? 得发生什么事能让一个小孩子活不下去跟死人抢被子? 如果说之前陈茶想了解程樘只是为了讨好他不把自己扔出去,那这一刻是真的单纯的想了解他。 还有心疼他。 陈茶看着那床大红绸布棉被想,程樘的妈妈活着的话也一定舍不得他冻死吧?! 这么一想,陈茶起身,重新把棉被拿了出来,拆掉了外面的布罩只留了里面的棉花。 做完这些陈茶松了口气。 自打知道这被子的来历,她看见这鲜艳的正红色就头皮发麻。 再想想盖这被子的画面,大冬天吓出一身冷汗。 长大的程樘在三九寒天依旧还是单衣单裤,虽然冻不死了,但会生病啊! 这男人上午为了给自己买双鞋,连烟都没舍得买,陈茶心里最软的地方被戳了一下。 陈茶能看出来程樘烟瘾很大,他几乎是每隔几分钟就会习惯性地去摸口袋,可就一盒烟又舍不得抽,就会折一小节麦秆叼嘴里咬来咬去,实在忍不住了才会抽烟。 这个男人,长像凶巴巴的,嘴巴也坏,总嫌弃她麻烦,却又总是给她最妥帖细致的照顾。 就连昨晚,他明明真地想睡了她,却也放过了她。 程樘真得是个好男人,陈茶想。 所以她决定投桃报李给好男人做一套棉衣棉裤。 南方长大的陈茶见都没见过厚厚的棉衣棉裤,身上穿的这身棉衣还是人贩子给买的。 但是她记得木箱里还有一套破烂的男士旧棉衣。 陈茶把棉衣拿出来,把破烂发黑的旧棉花掏出来扔掉,把外面的布套洗干净,在火堆旁烤干了,把洞补上。又在衣服下摆和袖口接了一截。 程樘人高马大的,这套棉衣棉裤短了不少。 修补好的布片有点类似被套一样,陈茶只需要往摊开的布片上铺好雪白的棉花,然后反过来就有了棉袄的雏形,只有袖子还是长方形的。 裤子就有点滑稽了,有点像裙子还是两边开叉到底的。 陈茶动作笨拙的穿针引线,把袖筒和裤腿缝合在一起,棉裤棉袄终于像那么回事了。她第一次干这种事,动作特别慢。伸了个懒腰,拍了拍手,继续剩下的部分。 陈茶记得原先的棉衣棉裤和自己身上穿的都还有一排排的针线自下到上的贯穿,大约是为了防止棉花乱跑。她有样学样也跟着缝了一遍。 做完这些,太阳已经西斜了。陈茶肚子咕咕得发出抗议,这才想起来,今天一直忙到现在还没吃饭呢! 她走到门口,往外探了探头,程樘没在,但是门前多了棵碗口粗的树干。 陈茶想了想,决定直接做晚饭,但是晚饭之前还得先把被子弄好。 因为棉花给程樘做了棉衣棉裤,所以剩下的不多了。 陈茶犹豫了会儿,还是把那床红绸被子的内胆用上了,只是在两面又铺了一层薄薄的棉花。 按照那红绸布被套的尺寸,裁剪了新的棉布做被套,套好缝起来。 收工的时候,已经看不见太阳了,屋里只余下微微的光。 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回来的程樘正在门外刨木头。 陈茶站在门口,看着他笑了。 离家出走这么久,她还是第一次找到了家的感觉。 特别温暖,踏实。 尽管房子是漏的,物资是匮乏的,但是,心是踏实的,人是开心的。 她哼着小曲,愉悦的用刚烧干的灶台开始准备晚饭。 听见动静,程樘讶异地挑眉往屋内看了一眼。 小姑娘声音软软的,又娇又媚,哼着江南风味的小曲,听的心里跟猫挠了一把似的。程樘咬了咬舌尖,低低的自言自语道:“欠办!”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