矮小的坎特拉博士就像嗓子被锯开过一样:“嗬……我……几万年……嗬嗬……说话……” “我知道你几万年没说过话了,”阿诺德表示理解,“就像肌肉萎缩一样,声带也是会退化的,看来你还没有完全变异成另一种东西。” 如果有交流价值的话,银发哨兵忽然又觉得可以带对方走了。 在对方断断续续、极其含糊的叙述下,阿诺德获得了一个新的故事。 “所以,你被送进冷冻仓之前,喝的永生药剂是有效的,但其他人喝了都变异了?” “镇民趁你睡着,把你送进了冷冻仓,就是希望你不会被变异后的他们伤害?” 坎特拉博士发出了绝望又悲痛的“嗬嗬”声。 他把所有镇上的居民都当做是人类在末日最后的希望,日日夜夜研究基因的秘密,却怎么都没料到,自己经过亲身试验的药剂会对其他人造成不可逆的毁灭。 而明知道这一切的镇民,却依然没有责怪他,而是把他送进了冷冻仓,到死都在保护着他。 然后,他在五万年后醒来,而这个陌生的时代,所有的镇民都变成了异形,只有他还苟活着。 “救救他们……嗬嗬嗬……”坎特拉博士的声带因为在冷冻仓待得太久,已经被冻坏了,平时只能发出这种气音,而他的双手早已退化,无法写下任何文字。 此时能发出这些声音,完全是想要挽救镇民的意志在支撑着他。 他不知道眼前的男人是谁,但依然嗅到了同类的气息。 冰冷,精准,理智,对未知的追求和好奇……他一定是一个出色的科学家。 而阿诺德只是蹲下来,算是给予了这个旧人类的智者一个尊重的平视: “你明知道基因一旦发生变化,是不可逆的。” “抱歉,我救不了他们。” 在长久的静默中,两双眼眸交汇—— 一双年轻、冰冷、理性严谨; 一双疯狂、绝望、孤注一掷。 “你真像嗬嗬……我年轻的时候啊……” 坎特拉博士的呼吸已经越来越微弱,可是,喉咙里依然在不甘地嘶鸣。 “总是以为……自己掌控了……一切……” “以为……无论怎么样……都可以改变命运……” 阿诺德冷冷地看着眼前的显然已经因为绝望而疯狂的家伙:“但我永远也不会像你一样,拿自己和在乎的人去赌一个不确定的可能,然后追悔莫及。” “嗬嗬嗬……”这个时候,坎特拉博士的气音更像是在笑,带着悲悯,不知道是在可怜自己还是别人,“快要失去的时候……才会赌嗬嗬嗬……” 他也曾经是想要拯救人类的最伟大的蓝星博士啊。 可是在失去一个个重要的人时,永生药剂就成为了他唯一的希望。 他想要留住重要的人,所以就算付出一切也无所谓。 那些异形是他的罪证,也是他努力过的证明。 阿诺德摇了摇头:“你已经疯了。” 在科学的领域,失去理智就意味着失去控制,终究会迎来毁灭。 坎特拉博士在阖眼的时候,最后留给了阿诺德一句话: “嗬嗬……基因的秘密……就在这里……” 阿诺德晃了晃他,却感受不到那具身体里的任何脉搏。 死了? 银发哨兵有一丝不甘,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忽然对这样一个可怜又疯狂的旧人类产生怜悯。 沉默许久,他放下了对方的尸体,站了起来,看向了那个被他忽略已久的荧蓝色屏幕。 是他陌生的基因螺旋结构。 银发哨兵的手指微微一碰,却见实验台里有一处弹出一个小瓶子,里面装着淡黄色的液体。 瓶子上贴着一个英文纸条: 【安雷·坎特拉未服药前的血清】 阿诺德握紧了那个瓶子,又看了一眼地上的人—— “这就是……你给我的馈赠么?” 最原始的基因原液,到手了。 * 亚特兰蒂斯的星港安检处。 梳着马尾、穿着星港工作人员制服的蓝发少女嚼着口香糖,单手拖着两米多高的大货箱往前走。 安检口的宪兵们拦住了她:“停下,出示证件!” “不是,”高颧骨的少女冷着脸,不耐烦道,“你们有没有眼睛看啊,这上面贴着的可是塔里安家族的紧急运送标签,很赶时间啊,耽误了大人们的东西你们付得起责任吗?” “可……” 宪兵们看到那个硕大的红色标签,又有点犹豫。 这一瞬间就给了蓝发女孩机会,她直接挤进了通道,一边喊着: “欸,别碍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