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几日,茶楼说书又有了差不多的故事,奸佞当道,忠良被害,尸骨无存,听得人那叫一个义愤填膺。 后面人就在底下私传,说当年晋安候府是冤案,傅家人怎么可能私铸钱币? 。 已近九月,瓜果收获的时节。 一艘大船停在运河渡头,船上伙计上下搬卸货物,一片忙碌。 关语堂站在甲板上,双手摁着船栏,一直看着京城方向。 阿辰两手一提裤腿儿,直接坐上甲板,仰头顶着刺眼的太阳,眯着眼问:“大哥,你干脆去国公府寻当家娘子,在这里干等个什么劲儿?” “你懂?”关语堂没好气的踢了脚,粗声粗气,“那世家的宅院,咱进去做什么?” “也是,”阿辰搓搓被踢到的腿,嘟哝一声,“指不定他们还当咱是去攀亲戚。” 关语堂重新望去京城,来来往往的人。信已经让人送过去,也不知道人何时才能过来。 这次出来跑船,是辛城乱民以来的第一次。秋高气爽,不像夏日那样炎热难熬。 他不想去定国公府,打心底对这样的高门大户就没有好印象,更喜欢现在这样的自由自在。 “以后别说什么当家娘子,她是我小妹。” 阿辰耷拉着脑袋,发丝不在意的挡在眼前,手里绕着一截麻绳:“你这救命之恩报答的,要我说,就真娶了当家娘子。” “还说?”关语堂作势抬起脚。 “好,不说不说。”阿辰呲溜一下窜出去,然后指着远处而来的一辆马车,“大哥,是不是来了?” 闻言,关语堂眯着眼睛看过去,就见一辆青帷马车缓缓向着这边。 “去去去,干活去,就你小子最会偷懒。”关语堂朝着阿辰甩甩手,赶苍蝇一样。 眼看那辆马车停下,一个妇人站在车前,摆好马凳,又弯腰过去掀开车帘子。 关语堂眼睛一亮,拳头锤了下船栏,赶紧撸下自己的袖子,迈着大步踏上跳板。 冯依依从车上下来,就见着关语堂大踏步而来。阳光下,人一脸灿烂,黝黑面庞自带一股刚毅。 “大哥。”冯依依笑着迎上去。 关语堂一怔,就那样站在原地,看着女子像一只轻盈蝴蝶而来,美丽多姿。 “小妹。” 分别两个多月,见到关语堂,冯依依心里欢喜,像个小孩子一样围着人转了一圈。 “大哥瘦了?”冯依依问,阳光晃着她眯了眼睛。 一身豆粉色秋裙柔柔,风一来扬起裙角。 关语堂低头看看自己的手臂,爽朗一笑:“没瘦,能吃能喝。” 这时,乳母领着桃桃过来,小姑娘团团悠悠走着,脑袋两侧晃着两个嫩黄色绒花球,煞是可爱。 “小桃桃。”关语堂笑着两步过去,将地上的小娃儿高高举起。 大掌有力,稳稳托着桃桃腋下,在空中转了两圈。 桃桃咯咯笑着,两只小手张开,像只快乐的小鸟。 关语堂把桃桃抱紧怀里,脸蹭着那胖胖的小脸蛋儿:“想死关爹爹了。” 冯依依走去车边吩咐,让车夫婆子先回去。来时已经跟老太君说好,会带着桃桃在船上住一天,与关语堂团聚。 上了船,还是那些伙计熟悉的面孔。朱阿嫂的小儿子长了不少,脸晒黑了些。 大概是关语堂提前说过,伙计们不再称呼冯依依为当家娘子,而改口“冯娘子”。 桃桃虽然小,但是记性很好,很多人都认识,也愿意过去给人家抱一抱。唯独,她对着阿辰不伸手,任凭对方拿着布老虎哄,也没用。 “小丫头记仇啊!”阿辰抓着脑袋讪讪一笑,干脆将布老虎塞到桃桃手里。 关语堂大力拍了阿辰肩头,顺势将人推一把:“还说,当初是谁抱着我闺女,跟夹着米袋一样?” 众人哈哈大笑,开始纷纷推搡阿辰。 冯依依跟着笑,就像回到辛城那段日子,与大家一起吃,做事。 “今儿,我小妹和桃桃过来,咱们就在这船头摆一席。”关语堂双臂叉腰,脖子一扬,声音洪亮,“去个人买酒,那谁去炒菜,别放太多盐,齁死人。” 伙计们爽快的呼应,人圈各自散开,各做各事。 冯依依抱着桃桃,站在关语堂身后:“大哥,少喝酒。” “省的。”关语堂应了声,回身来戳戳桃桃的小辫子,满眼疼爱,“叫关爹爹。” 桃桃咧嘴笑,回头趴在冯依依肩上。 四下安静下来,两人一同进了船舱。 “家里很好,莫师傅照看着两处池子,过几日就采珠。”关语堂走到桌边,为冯依依拖出一把凳子,“辛城也安定下来,那段运河年前估计就能挖成。” 冯依依坐下,揽着桃桃的腰放在自己腿上:“辛苦大哥。”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