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当年在无极的时候,兄长们留蔡家人客居修书那段日子,姐妹们都跟蔡姐姐玩得不错,想来如今也不至于苛待小妹。 那时候蔡姐姐跟大姐关系最好,毕竟其他姐妹都还太年幼,连他们当时修的《驳灾异论》、《殿兴有福论》和《蔡李公问对》都看不懂。大姐已经稍有学识,又肯虚心听讲,蔡姐姐那时候可喜欢跟她聊了…… 唉,算起来都十二年过去了,那时大姐都才十三岁,小妹才四岁,真是恍如隔世。不过小妹如今的学问也不差,至少比大姐当年好些,她人又懂事。如果蔡姐姐还是当年那种以才交友的脾气,她应该过得不错吧……” 短短几十步路的游玩观赏,甄荣脑子里居然有点“近乡情怯”之态,转了那么多念头。 当然了,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李府上提前悬挂的上元节装饰彩灯花灯确实绚烂夺目,让爱美的少妇数次不经意驻足。 李府上引路的侍女也不催促,只当女客是贪看花灯。 毫无疑问,甄荣这番纠结,完全是白费了。因为李素的后宅,没那么多龌龊事儿。 主要是最近这段时间,蔡琰和甄宓,每天都在想着各自的事儿,大事业,心里头敞亮,没精力鸡毛蒜皮。 这个时代本没有几个想大事的女人,但到了李素的府上,才有了环境。 甄荣正在走神,忽然被一声招呼惊醒。 “小桥,让你带诸葛夫人进去,怎得在此徘徊,失了待客之礼。诸葛夫人快请。” 甄荣抬头看去,原来是李素的妾室之一周樱在发话,周樱旁边还站着一个更为美貌悬殊的少女,虽然四五年没见了,长相有很大变化,但显然是小妹甄宓。 甄宓很会做人,虽然怠慢了外客女眷是该被训斥的事情,但这个外客是她的亲姐姐,所以她便不好开口训斥作为婢女引路的大桥。 尤其甄宓也知道大桥虽为罪官罚没女眷出身、沦为奴婢,可也是被夫君宠幸过的。府上诸女,包括妻妾侍女在内,论姿色,只有大桥仅次于甄宓。 甄宓平时连普通婢女都不苛责,要是唯独苛责这个除了她之外最美貌的,也容易被下人背后说闲话。 而周樱就不存在这层亲疏顾虑了,她可以得体地主持起李府的礼节体面。 另外,周樱喊大桥“小桥”,这也很正常。 就像一个姓王的婢女被主母喊“小王”。哪怕在娘家的时候排行老大,也是“小王”,都沦为奴婢了谁还管你这个。 甄荣僵硬一笑:“是我自己贪看府上花灯美妙,不用怪桥姑娘。” 甄宓这才逮住机会开口,一边上来拉住四姐的手:“姐姐喜欢,明日带回去一些便是,我们这花灯都挂满了,有些是一次性的,中间还装了烟花筒,夜里点起来才好看呢,不过点过就烧完了。” 甄荣触手之处,还恍惚了几秒,感受小妹的手背,那鲜滑水嫩的柔荑,幽兰清淡的香味,哪怕她是女人,哪怕面前的是熟悉的亲妹妹,依然有些不真实。 甄荣心中暗忖:“小妹四五年没见,竟能出落如此,真是匪夷所思。虽然当年就觉得她将来定然是仙露明珠、品貌不凡,但也想不到竟会到这种程度……” 她恍惚之间,已经被拉进内室,然后就看到蔡琰若有所思地坐在案头,凝眉提笔,跟旁边的黄月英有一搭没一搭地商量着什么。 甄荣怕打扰对方正事儿,也不开口。但黄月英眼快,立刻跟她问好,也提醒了蔡琰。蔡琰收回神思,温言示意甄荣随便坐: “阿荣快坐,几年没见了吧。诶,月英你也别忙活,今天你也是客,让侍女给你嫂子倒茶就是了。” 黄月英却要放低身份,不肯让蔡琰的侍女沏茶,而是暗示服侍她的小桥给甄荣倒了茶——这个小桥是真小桥,也就是诸葛亮的妾侍。 甄荣接过茶,善意地求教:“李夫人写些什么呢?李夫人真是举世闻名的才女,真是上元佳节临近,都笔耕不辍呢。” 蔡琰摆摆手:“什么李夫人长李夫人短的,大家都认识十几年了,还是叫琰姐。这些事儿,说到底是他们外面男人的事儿,我也不想多聊的—— 前些日子,夫君天天在想着雒阳新城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