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的大事,他不过只是进京考科举而已,考完了还是得回来的,这会儿也不必做出什么小儿情态出来。 邓季文跟在张先生后头,他看着张先生的手越挥越低,直至落下。 顾准也已经不见了踪影。 邓季文没方才法儿厚着脸皮上前说什么,只能在心头默默祝福一句,希望顾准一切都安好,此次会试也能一次便中。虽然做不成朋友,但总还是盼着他好的。 顾准的马车一走,顾长乐就憋不住了,眼泪一下子盛满了眼眶。 顾长安默默地抱住妹妹。 要是哥哥考中状元就好了,听说考上状元就可以留在京城,到时候他们就不用跟哥哥分开了。顾长安不怕去京城,他知道妹妹也不怕,他们怕的只是顾准不在身边。上次顾准失踪的事儿对两个孩子打击有些大,就是顾准在这儿的时候,他们俩都患得患失,更别说顾准如今已经不在他们眼皮子底下了。 “别怕,哥哥很快就会回来的。”顾长安道。 顾长乐吸了吸鼻子,心里却知道这句话是假的。 她昨天听了哥哥跟李夫人的话,知道哥哥这一去就是好几个月,今年过年是不能回来的,明年春天才开始考试,试考完了还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呢。 顾长乐算不清哥哥到底要去多久,她只知道,那是一段好长好长的时间。 顾长乐没有再哭闹,她心里明白科举这件事情即便她哭闹也没用。但是自打顾准离开之后,她的心情便一直低沉得很,人也变得不爱说话了起来。 整个人想是蔫了一般。 还是李夫人看出了兄妹俩的不安。 她也没有别的法子,毕竟顾准都已经走了,她总不能再把人给叫回来吧。是以,李夫人只能花费很多的精力去照顾他们,生怕两个孩子走进死胡同里头出不来。 索性李夫人是极有耐心之人,加上她又是真心喜爱双胞胎,有她陪着,兄妹俩渐渐也恢复过来了。 顾准此次出门,也就只带了韩斯年。 李况本来想调个小厮给他的,李夫人甚至还想让他带个丫鬟以便随身伺候,顾准赶紧都拒绝了。 他到现在都还不习惯别人伺候他。从小到大有什么事情都亲力亲为,养成了这般的性子,也不想要有人过多的干扰他的生活。可韩大将军就不一样了,武艺高强,话也不多,性格还十分内敛的,跟他待在一块儿,顾准要自在不少。 如今天已经冷起来了,顾准这一路也没怎么停,白日赶路,晚上若是找到客栈便休息一晚,说实在走到半路上没有客栈的话,也就只能暂住在别人家里。 索性顾准运气好,遇到的人家给他们休一晚上。顾准每每都是给足了在客栈住宿同样的钱,也不会让他们委屈了。 越往北,沿途看到的风土人情便越发不同。 顾准看着只觉得新奇,不过韩斯年却并不会觉得奇怪,他也算是走南闯北闯过的人了,许多事情顾准头一次见,他却能说得头头是道,还能与顾准解惑。不论是山川河道,还是习俗饮食,韩斯年总能说出点道理来。 顾准还是头一次知道他竟有这样的能耐。说真的,韩将军要是去编书的话估摸着也不错。 度过了一开始的新奇,等再往北走,顾准便渐渐有些不适应了。 今儿两人运气不佳,没能找到客栈,天黑的时候才在官道旁边寻到了一户农家。顾准敲了门,那老人家说明了来意之后,对方也客气地腾出了一间房子给他们休息。 顾准刚坐下不久,老人家就端来了一碗姜汤给他们驱驱寒,还同顾准道: “看这位公子脸色不是很好,还是头一次来北方吧?” 顾准点点头:“确实是头一次来,原先生活在南方,初来乍到,未免有些水土不服。” 老人家笑着道:“我看公子也该是江南水乡的人,只有那地儿才能养出您这样的气质。说实话,老朽活这么大,真没见过比您还出众的。” 老人家家中只有他一个,儿子儿媳都去城里打短工去了,留他一个人在家,整日也没什么人说话。如今顾准来了,他便絮絮叨叨地说个不停。 韩斯年自始至终都没说一句话,顾准反倒同这个老人家相谈甚欢,一时听他说起了村里头的事情,其中还有些田税的说辞,惹得顾准上了心,他道:“我听说南边已经开始改革税法了,想必要不了多久便能推行起来,届时的新税法按田亩多少征收税钱,可免去不少冤枉钱。” 老人家听着很是不信:“那不过都是糊弄人的东西,就算有朝一日真推行了咱们这块地里来,凭着那些皂吏的手段,也绝对不会让我们少交一分钱的。” 他说着有些颓然。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