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正罡缓缓抬眼,看着云扶月:“过了明日,云府就不复存在,而我也会和其他人一起行刑,届时我会亲自到地下给晴涵赔罪。” 听得他说出这种话,云扶月却是笑了。 云正罡一愣:“你笑什么?” 云扶月撇了他一眼,一时间没有开口,而是端起手边的茶杯,抿了一口。 再然后,她看向窗外。 月色清冷的洒在路边,外面的大地漆黑一片,没有一点灯火。 而她们所处的这件客栈,大概就是方圆几十里内唯一有人迹的地方了。 “收拾收拾,我们得连夜回京。”云扶月对着临风开口,又看向身旁的几个黑衣人,“去,将云大人的衣物拿过来。” 几个黑衣人很快将一个布包裹拿了过来,仍在了云正罡脚边。 云正罡脸上浮现些许疑惑:“你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不会杀你。”云扶月扬了扬下巴,视线落在那包裹上。 “这里面是我让人从云定伯府里搜出来的一些你的寻常衣物,还有整整一百两银子。” 顿了顿,云扶月的声音放轻:“我答应过云晴涵,将来若有一日我收拾云家,会放她父亲一马。” 云扶月的视线顺着上移,看着云正罡失态的神情,轻蔑而不屑的笑笑。 “现在离天亮还早,大伯不妨换下你这身囚服,等到天亮再出发。” 话已至此,云扶月也有些困了,以手掩唇,打了个小小的哈欠,而后起身,侧头看向夜凌渊:“我们走吧?” 男人应了一声,起身,忍不住揉了揉云扶月的头,柔声道:“一会上了马车,你睡一会。” “是得睡一会,明儿还有要事要处理。”云扶月一把拍开夜凌渊的大手,瞪了他一眼,“在外面要注意形象,别动手动脚的。” 瞧着她这副刁蛮不讲理的模样,夜凌渊的笑容愈发柔和。 两人自顾自的说着话,饶过云正罡,往门口走去。 云正罡也没有再出声。 他犹如遭受了什么重击,从云扶月说完最后一句后就陷入了呆滞中。昏暗的灯火下,云正罡颤抖着双手,打开了面前的包裹。 就如云扶月所说的,包裹里的东西不多,几件整洁如新的衣物,和一些银子。 放在从前,云正罡对此只会不屑一顾。可现在……看着那些白花花的银子,云正罡的眼睛愈发酸涩,眼前的景象慢慢氤氲模糊。 他忽然想到当初被赶出耀阳京城,妻子受不住路上辗转,病重去世,是晴涵日日陪在她身边,安慰他走出一无所有的困境。 那时候,他还很爱云晴涵,也很关注她。 可时光飞逝,他来到夜王朝后,将更多的生活重心转移到权势上,对云晴涵的关注也越来越少。 到得现在,女儿死了,就连他活命的机会……还是女儿死前求人得来的。 何其讽刺,何其悲凉…… 云正罡听着耳边云扶月走远的声音,忽然起身,大声开口:“云扶月,你和摄政王想对付厉晟,仅凭现在的本事可还远远不够。”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