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老师现在情况怎么样?” “咳——咳——情况很——咳——情况很不好。”崔主任猛咳了几声。他说的还是很含糊。 “是这样的,”欧阳平觉得有必要言明此行的目的,他从口袋里面掏出笔记本,打开来,拿出一张照片,“崔主任,请您看看这张照片。” 崔主任接过照片,将眼镜朝鼻梁上推了推——眼镜原来是耷拉下来的:“这——这不是陈老师夫妇和女儿寄秋的照片吗?你们怎么会有这张照片?” “我们从文峰公社瓢儿井大队田家堡来,这张照片是我们在陈老师的女儿卞寄秋住的房间里面发现的。” 崔主任仔细地打量了一会坐在他面前的五个人,他好像意识到了什么。 “这位是荆南学院的门同志,是他带我们来的。他以前和卞教授的关系很好。” “寄秋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到底是知识分子,嗅觉还是很敏感的。 “您再看看这几张照片。” 崔主任接过照片,颠来倒去看了足足两分钟,但没有说一句话,两颗小黑豆似的眼睛在欧阳平的脸上寻找这什么,他的嘴角蠕动的很厉害。 “崔主任,你们有没有听说陈老师的女儿卞寄秋回城的事情?” “回城?没有,我们学校有两个老师的孩子已经回来了,还有几个老师的小孩在下面,前几天,还有人打听寄秋的情况呢?” 欧阳平的脑子突然“嗡”了一下,同在一个学校,这么多同病相怜的人,卞寄秋如果回城,他们应该知道。 崔主任的一席话更能说明问题:“对不起,我还没有请教您贵姓呢。” “免贵复姓欧阳。” “崔主任,这是我们刑侦科的欧阳科长。” “欧阳科长,田家堡的人是怎么说的呢?”崔主任已经看出了一点眉目来了。 “他们说卞寄秋已经回城了,而且还埋怨她走的时候不跟大家打招呼呢?” “她不可能回城。”崔主任说得很肯定。 “为什么?” “田家堡的人说卞寄秋是什么时候回城的呢?” “今年春天。” “今天春天,到现在已经有十个月左右的时间,如果她回城的话,她肯定会到学校来。” “为什么?” “领她妈妈的工资啊!” 崔主任说的很有道理。 “自从他妈妈住进医院——陈老师患有严重的精神抑郁症——在青龙山精神病院治疗,陈老师每个月的工资,都是我们派人送去的。虽然,陈老师病得不轻,但如果女儿回城,她肯定会跟同事提这件事情,这几年,最让她揪心的事情就是女儿了——她经常跟别人说她把女儿弄丢在了农村,如果女儿回城了,她的病或许会好一些,可是她的病越来越严重——” 崔主任突然停住了,他好像说不下去了,他的眼角里面分明有一点湿润的东西。 卞寄秋没有回城,而是去了天国。 死者可悲,生者可怜。 “陈老师本来就有抑郁症,丈夫出事以后,她的精神状态越来越不行了。都怪我们这些做领导的,在这种时候,应该伸出手来搀扶一下,不过,话说回来,现在每个人都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世道这么乱——这样下去,怎么好哦!”崔主任停顿片刻,“如果陈老师知道女儿出了事,还怎么活啊!” “你们学校是不是有一个姓武的女教师?” “有,她叫武卓君,和陈老师关系最好。”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