杯。” 教宗猛然从扶手椅上站了起来,之前的疲态似乎只是个小小的幻觉——他的动作之大差点没让自己的膝盖碰上斯漓主教的鼻子,他的神色变得极其可怕,眼睛中充满了恐惧,巨大的,不祥的预兆就像无形的手那样抓住了他的心脏:“……得回了圣杯……啊……我以为在我离开这个尘世之前是无法达成这个愿望的,毕竟它的持有人虽然身体虚弱,但年纪却只有我的二分之一还不到……为什么我一点也不觉得欣喜——?有个声音在告诉我……圣杯的回归并不能让圣廷得到荣誉,反而只会蒙上罪恶的污秽呢?” 斯漓主教在他的锐利的眼神下瑟缩:“……愚者,”他含糊不清地说道:“坦塔罗斯使用了愚者——我以为您知道……。” 不,他不知道,连续三十天的献弥撒已经让他精疲力竭,无暇顾及其他的事情了——正当教宗尝试着为自己解释时,痛楚伴随着自我谴责翻涌上来……“不!”他喊道:“是我的罪!我的罪!”他捶打自己覆盖着白色法衣的胸膛,嘶声喊道——“愚者”不是他设法安插在那个神圣的孤岛上的么?圣殿骑士团的大团长与牧师长不是被他羁押在圣廷直至死去都无法指定继承人的么?就连圣杯真正的持有者,圣人约瑟夫的后裔,也不是在他的种种布置之后成为卡洛斯王室最后血脉的监护人么……他就是残害这些忠贞者的凶手哪。 起初只不过个悲伤的期望而已——一个又一个传教区的失去,一种又一种特权的取消,一批又一批不敬神的人类不断出现,甚至于教义也不得不在世俗的力量逼迫下进行一次又一次修改——虽然不多,但一道堤坝上面有了一个小小的洞穴,那么距离它的崩溃还能有多远? 科学让人类获得难以想象的便利,但也让人类的欲望开始无限制的膨胀——失去了精神上的寄托与制约,失去了舵轮的航船又能在大海中航行多久呢? 人类需要信仰——他只是想要挽回,却发现失去的更多。 “请您不要这样……这都是坦塔罗斯的妄为。”斯漓抓住圣父的手,惊慌地喊道:“您是无谬的!圣父!记住,您是无谬的!” 斯漓主教的喊叫奇迹般地唤回了教宗的理智,他喘息了一会,抽出手来,将它们安抚般地按在斯漓胖乎乎的手上,:“……这确实不是我的初衷,却是我所必需承担的罪行。”他露出个苦笑:”你看,我点燃了一捧火苗,希望他能给我带来温暖,照亮我的道路……我因为我个人的需要,对他的恶行不管不顾——而现在,它终于蔓延到我的身上来啦,我也要尝到那种刻骨铭心的痛苦了……” 教宗从胸膛里抽出细微而悠长的一口冷气,仿佛对斯漓轻声诉说,又仿佛在自言自语:“不过,我想我还有时间,我们还可以挽回——我还可以忏悔——以我的方式。” *** 两天后。 莉莉所展示给世界疾病控制中心的研究人员的,是几乎与天空融为一体的黑沉沉的山谷,他们张口结舌,不敢置信的样子让小姑娘觉得十分好笑——虽然她第一次看到它的时候,也和他们一样傻乎乎的什么话都说不出来,甚至还要惊讶一点——这里是萨利埃里家族投资的土地之一,非常偏僻, 她曾经被索尼亚带去那儿打兔子,虽然记忆已经有些模糊,不过她还是能想起,这里应该有着广阔的茂密长草地带与稀疏的树林,仅仅数年而已,竟然出现了如此惊人的改变——就算是萨利埃里家族有着足够的财力与足够古怪的爱好,但不管怎么说,应当出现在海拔4000英尺左右,冷凉潮湿的针阔叶混合林在温暖干燥的撒丁西南部出现就是一件违背常理的事情。 “这真是大自然的奇迹。”研究人员之一咕哝道:“也许是因为季风的关系,或者还有地形——虽然与有着高达6种生态环境的圣伯埃尔峰相比起来不算罕见,但也很奇妙——之前没有人发现过这里吗?” “这里是私人土地。”莉莉耸肩。 “你所说的那种植物在哪儿?”另外一个比较年长的研究者问道:“能够抑制烈性痘病毒生长的那种?” 如果不是比较了解这个小姑娘,他们一定会当她是因为精神受到了刺激——毕竟任何人在付出这样大的代价后却得到一个极端无赖滑稽的回应都不免在一段时间内失去理智——从而因为长时间的自我心理暗示而产生了不应有的幻想。 一个撒丁的偏方?开玩笑——不过在这种濒临绝境的时刻,就算让这些医生在舌头上钻孔,皮肤上画花,穿着草裙绕着火堆跳舞——只要能解决眼前的危机,他们也会愿意的吧。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