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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小节 被监护者


眼睛,他们低垂的眼帘与没有任何表情的端正面孔是会让某些人很不高兴地想起亚历克斯来的。

    环绕在罗莎丽娅身边的是4个嬷嬷,其中一个俨然是头领,圣衣修道院的嬷嬷格温妮丝,她身材矮小,目光安详,身上裹着一重重鼓起来的黑布,带着同色的头兜,从胸口的v型领中到下巴颏儿都被雪白的细亚麻布给包裹了起来,谦恭地放在身前的双手里捏着一串青幽幽的玫瑰经念珠,估计是使用蒺藜木制成的,那种树木除了树皮全是一种极为特殊的苍宝石绿色。

    “欢迎来到撒丁。”阿涅利硬邦邦地说道,他向罗莎丽娅点了点头,因为称呼上还待确认与商榷,他索性免去了称呼。

    他说完就走了出去,小姑娘因为这份冷漠与无理而气恼的面色通红,但又因为自己所受的,根深蒂固的教育与出自于内心的畏惧而无法对这个年长的男性说出任何谴责的话语来——他的面孔显出慎密的思绪和倔强的性格之间的斗争痕迹,银白的头发不但没能令他显得慈祥和蔼,反倒因为与冰雪呈现出同样的颜色而与褐色眼睛中的深深寒意相得益彰——阿涅利,在罗莎丽娅对父亲残存的零星记忆中,这个名字与另一个名字——萨利埃里不止一次的地被疯狂地诅咒过,他重复了那么多次,以至于彼时不过三四岁的罗莎丽娅依然记得很清楚,而在某一次无意地重复了其中的某个词语时,差点没惊动了整个圣殿骑士团为其祈祷,请求圣哲的宽恕——她才知道自己亲生父亲所说的那些话是何等的可怕与恶毒。

    萨利埃里,萨利埃里,一想到这个名字罗莎丽娅就会情不自禁地微微颤抖。

    在翡冷翠遇到的恶魔——那个双黑的年轻人,他给罗莎丽娅留下的伤痕甚至比那个渎神者还要深刻……那是镌刻在灵魂上的, 谁都无法想像得到,撕裂心肺般的痛苦——躺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骨骼断裂,鲜血自破裂的皮肤中喷涌而出—肉体所遭受的折磨固然可怕,但真正令她濒临崩溃的却是精神上的堕落——她甚至无意识地诅咒了那最为崇高的存在……可谁又能苛责于她呢?希望在最后的时刻降临,绝望却又接踵而至,是何等的残酷无情才会让人无视于这幅悲惨的景象?

    罗莎丽娅手腕,脚踝上的伤痕早已痊愈,但以往的几百个深夜里,她的四肢依然会在那个黑色的身影远离自己的时候抽搐疼痛。

    ***

    安托平静地端详着这个小姑娘,很难将她与未来的女王陛下联系在一起,不过她身上确实有着那种贵族的味儿——对奉献给她的一切都抱着一种理所应当的态度。

    具体的表现就是:虽然她知道是阿涅利家族给了她这个机会——这样说一点也没错,如果没有阿涅利前首相在数十年前提出的王位继承权修正法案,令的女性王室直系成员也能与男性成员拥有同等的继承权,而不是没有继承权或者必须位于男性继承人之后,她根本就没有与萨利埃里家的那个非人类竞争的机会——就算起先这个法案并非专为她而设立,但她是受益者这点是毫无疑问的。

    另外,若是没有阿涅利家族的接应,即便她身后有着圣殿骑士团与枢机主教,她也未必能够安安心心地在撒丁待下去。

    安托嘲讽地笑了笑——三角海域确实是个好地方,什么事故都可能在那里发生……卡洛斯的最后直系只是为了能够得到教廷的庇护,而教廷又不愿意明明白白地得罪撒丁的实际与名义上的统治者,阿涅利与费迪南德都不希望有个虎视眈眈的合法继承人成为他们头上悬挂着的一块巨石不是?尊贵的卡洛斯恐怕是逃到奇迹群岛,以在教廷的默认下取得圣殿骑士团的保护,不然的话,如何解释一个驾驶游艇出外游玩的人会随身带好所有的地契,证券,票据,珠宝——以及最重要的身份证明?还那么戏剧化地在一个荒僻的小岛上与一个罗斯王室成员相识,相爱,继而由枢机主教为其证婚?就连罗莎丽娅的洗礼都是由当时的教皇陛下秘密完成的——那可是王储才有的待遇。

    看来旧约公教也不想继续荒废撒丁这块流奶与蜜的美好之地了,4百年了,他们的耐性确实令人钦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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