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得真漂亮。”一个人靠近煦德喊道,煦德认得他就是前来邀请自己的撒丁武官,在比赛开始前,他曾经嘱咐过煦德最好不要碰球,带着点不耐烦——很多军人出身的贵族对萨利埃里并没有很大的好感——但他现在热切的好像正在追求煦德的某个姐妹——煦德当然没有姐妹,不过他的勇猛令人热血沸腾。 “看吧,就是这样!”他继续喊道:“如果把对方撞倒,那简直是世界上最美妙的感觉!撞得越重,感觉越爽——休想在我的地盘上撒野!你会觉得,对手的三魂六魄都被你撞散了,你夺走了他所有的能量,你统治了他……” 煦德苦笑着撞飞了他,他们才能免于被一打以上的人“统治”在最下面——当然,是掌握了力道的。 那些雪橇,跳舞,玩游戏的人们早就停了下来,聚集在场边发出震耳欲聋的喊叫声,挥舞着拳头,他们既要为精彩的得分鼓掌喝彩,也要为输球的比赛队伍呐喊加油,忙碌得难以想象。就连那些拉雪橇的狗也被影响着发出长长的嗥叫声——它们的外貌与叫声都很像北方灰狼,因为它们确实是人们利用母犬与雄性灰狼交配而得来的,体型很大、肌肉发达、很凶猛,且和主人一样能够习于辛苦的雪地工作、耐风寒,以少量食物维生。 不死者漫不经心地观看着比赛,躯壳内的灵魂一头黑线且蠢蠢欲动——费伦诸神再上,底下混乱的那一团让巫妖有着很大的冲动扔出一个“连环闪电”去——半巫妖导师曾经这样对付过他和敌人滚做一堆的冒险者小队,等全部电晕了,再挑挑拣拣,把自己要的拖出来,剩下的直接一个“死云术”—— 升起一团黄绿色的有毒浓雾,可杀死雾内虚弱的目标。 “呃……世界就此清静了……”导师这样总结道。 亚利克斯叹了一口气,他不可能就此让这个世界清静下来。 大概是唯一心不在焉的看客微微垂着眼睛,从沉睡大地上奔驰而来的寒风穿透不死者的身体,风中隐隐约约的嗥叫在“夜枭感知”下被捕捉——狗群们的近亲在富有节奏的歌唱,此起彼伏——人类的喊叫声与这种在遥远的雪野里扶摇而上的呼啸完全不可比拟。 他睁开了眼睛。 煦德又一次摔倒在冰面上,他的脸颊紧紧地被上面的重量压在透明的冰层上,这些冰层可以容许一部中型越野车以及里面的乘客在上面自由行走,但看起来是那样的脆弱轻薄,下面暗蓝色的水在轻轻颤抖,饥饿的鱼向着有亮光的地方聚集,咂动着嘴巴……身上的重量突然消失了,几个人争抢着来把他拉起来,差点没把他的胳膊腿拉脱臼。 “我们胜利啦。” 一个人用撒丁语大声说道。 嗯,我大概知道,煦德想,出于暴徒的某种天性,他是在投出球并且确定了它的落点之后才任由身体倒下的。 人群欢声雷动,几乎湮没了狗群的叫声——一个经历了无数风霜的老人愤怒的叱呵声当然更无法传达到人类的耳朵里,他今天带来的都是他最引以为自豪的狗,强健、高贵的动物,对主人忠心耿耿,亲切和霭。只要没有命令,它们就不会停下脚步,或者飞奔起来,据说有一只怀孕的母狗在奔跑的途中早产了,就在主人的眼前把小狗崽生到冰面上。其他的狗立刻把狗宝宝叼起来,竟然丝毫没有影响它们前进的步伐。 可今天他怎么也安抚不了自己的狗,一种根深蒂固的恐惧在他的心里蔓延开来,这些狗端正的坐着,嘴巴朝向暗蓝色的天空,向它们的祖辈那样尽量把嗥叫声传得更远——一个模糊的记忆在他的脑海里掠过,但他怎么也想不起来,焦躁的情绪逼迫他挥舞了一下鞭子,皮革在它们的头顶上劈啪地空响,而沉浸于闭着眼睛倾情呼啸的狗群无动于衷,只有一只大狗睁开了眼睛,蓝色眼睛中闪动的寒光让它的主人畏惧的后退,它很快又闭上了眼睛,全身心地投入到那种诡异的合唱中去了——或许有人看到了这一幕,但没人在意,他们甚至觉得老人太过多事了——狗在现实生活中也会像狼一样对着挂在天边的月亮引颈长嚎,这可不是贝弗里影片的专利。 罗曼诺夫公爵从观礼台上的座位里站了起来,人们兴高采烈地簇拥着煦德以及其他参与人员走到他的面前——按照惯例,胜利者可以得到一颗钻石,失败者可以得到一桶烈酒,鼓励他再接再厉,偶尔的失败没什么大不了的。但那个率先向煦德提出挑战的东加小伙子还是有点垂头丧气的,他鼓起了所有的勇气看向莱沙公主,美丽的少女没有投以失望或者冷漠的一瞥,反而将手里的小白花投掷给他。 他立刻欣喜若狂地将它放到嘴边去吻。 令人们疑惑的是,大公的继承人面无表情地站起来之后,并没有说话或者有所表示,他皱着眉头向四周张望,好像希望能提前在发现些什么不好的东西。 欢呼声逐渐平静了下来……现在人类可以清晰地听到那些此起彼伏的嗥叫声了……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