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秘密?” “我爸爸,他不是真正的纵火犯。” 天朗坐在我旁边,抬头看着我,睁大了圆圆的眼睛,仍像个小孩子一样。 我听他这话愣了一下。 天朗直视着我:“你信不信?” 我犹豫着:“… …你为什么会这么说呢?” “我爸爸死的时候,不是你把我带去的吗?他死的时候,明明白白的告诉我,是别人让他放的火。” “啊… …?” “对。”天朗跟我确定,“我到的时候,他醒过来了,认出我来了,他抓着我的手,我的胳膊,他告诉我,他不是纵火犯,他说是别人让他放的火。” 天朗的声音轻轻的近乎耳语,在这个空无一人的天台上,仿佛也能怕被人听了去的似的,他带着信任和希望追问我:“姐姐你信不信? 不。我不 信。 天朗的爸爸早被诊断了精神失常,十几年前他被定罪也有确凿的人证和物证,十几年后让我怎么去相信他自己儿子的话,说他是被指使的呢? 第二十六章 (5) 我看着天朗的眼睛。 我不信,我不信他爸爸是无辜的,但是我不想把这话直说出来。 面对一个不想要继续的话题,把它换掉就好,换掉了就避免了争执或尴尬,现在的我非常熟练:“天朗呀,我信不信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自己相信就行了。你得过得清白,过得好,过新生活。你签了拆迁协议是对的。” “你不信,是不是?”——男孩不上套,还是追问我,我早就发现了他身上的这个特点,这个人是直来直去的,他不转弯,你带着他都不转。 我不想撒谎,没再说话。 “这也不怪你。”天朗转头看向远处,“说出来谁都不会信的。疯子放火杀人,合情合理,他应该判死刑,死在精神病院里都是便宜他了。他怎么能清白呢?谁都不会信的。更何况都已经死无对证了!”天朗皱着眉头,咬紧了牙关,声音喑哑,“但是我信。我回到这里来就是想要找到真相。找不到我也要等到,水落下去,石头现出来的那个时候。” 我现在终于知道天朗为什么受尽委屈也要回到克俭小区了,但是他已经签了协议,整个小区都要被拆掉了,他又会从哪里找到,或者等到,那些早已被时间和满世界的烟火气熏陶的痕迹聊聊的证据呢? 我想要劝劝他,可是口干舌燥。我想跟他老生重弹,说人要向前看,人不能拿做不到的事情为难自己,等等这些世俗的道理;我也想帮他算一下这笔不小的赔偿款,别说开一个颇具规模的发廊了,要是好好运作,可以让他和姑姑以后过上小康的生活;我也想跟他设想一下他以后的生活,恋爱结婚生子,他爸爸最高兴地就是看到他这样… …可是这些话是说给普通人听的,那些没有遭受过厄运,纠结于一些生老病死的自然现象,或贫富颠簸的物质生活,你给这样的人讲讲这些话,也许好用,让他宽心,让他重新燃起希望。但是天朗不一样,孙莹莹也是不一样,他们是遭过大罪的人,很难靠这个过渡,安心,。 我站在他面前,费劲巴力,犹豫半天,还是慢慢说道:“我不知道怎么劝你,但是你要是需要,只要我行,总会帮你的。” 天朗看着我,夕阳照在他的脸上,听闻我这话让他的脸色暖和了一点,片刻后他忽然倾身向我,张开手臂,把我轻轻地给抱住了。我有点意外,还是仰着脖子站在他怀里没动,让他抱了一小会儿,三秒钟,然后撑开手臂把他推开,我一下子就笑了:“我跟小警察好了你知道不?他还安排了个探子看着我,探子还有个无人机,小警察要是看你这样,二十个数之内准出现,上来揍你。我说tony老师呀,你想跟我道个别其实也用不着这样,以后你开了店给我个打折卡就行。” 天朗有点失望有点囧,低着头搓了搓自 己一侧发红的脸,还是笑了:“洋洋姐姐,你到我店里来,我不会收你钱的。” “那咱说定了,我就等着你赶紧开店啦!” … … 克俭小区要被拆掉的这一天还是来了。 作为老旧小区拆迁工程的标杆范例,区里组织了一个仪式。区委书记,区长,还有市建委的领导都要莅临致辞,一同出席的还有企业方的代表,佳轩的父亲韩仁江。佳轩自己作为省报的记者,将在现场进行网络直播。被邀请出席的还有几位老居民的代表,张阿姨在从贵州转战江苏的过程中要回沈阳换几件衣服,也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