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到得慕鹤居的时候,媚姬云娘正在阁楼喝茶。 那阁楼甚高,她远远地看下去,早就将从远处弯道行至家门口的四人瞧见了。 楼里有女婢匆匆跑上阁楼,准备将这事儿禀报给她的时候。 她却是笑了,葱白的手腕上,那镯子叮当作响。 “云娘,人已经到了?” “请他们上来喝茶!”云娘撑着腮帮子,心里禁不住想,这些人去得赶快,回来得也好快。 心情沉沉浮浮,不知道有什么可怕的预感,要冲破云霄,突兀而至。 噔噔蹬蹬……婢女在前引路,七海带头,三人慢腾腾地上了阁楼。 楼阁里的凉风阵阵,微风吹来,三角高几上摆放着的满架蔷薇都开始香气盈然。 蔷薇颜色两种,一种白,一种粉。两种颜色的蔷薇。分布两旁,沙幔随风而起,隐隐可见坐在椅子上的人,手握团扇。 徐娘半老,风韵犹存。 听到声音,她侧目看过来,声音成熟稳重,眼尾妆容妖冶,如那蔷薇,绽放得过于灿烂。 她嘴角轻轻笑着,偏过脑袋,银镯随着手臂的摆动发出叮咛脆响。 “云娘前辈,你要的东西我并没有带来!”七海将手中的画卷握着,好不拘束地坐在了媚姬云娘的跟前。 “各位也坐吧!”云娘瞧着七海如此直接,不禁问了,“既然东西没有拿来,为何几位还要来我慕鹤居?” 七海两手撑着桌子,眼睛眨得格外欢快,“很简单啊,我看到画中的人,便让公子重新画了一幅。不说同方舟前辈那幅画一模一样,但也不逊色那幅画。” 在众人专注听着的时候,七海撑了撑懒腰,立起来时,歪在风清扬身旁,咬耳朵,“可以把那幅画拿给她看么?” 风清扬合眼,深思了下,明明在考虑却偏偏说出了一句话,“这画是你的,由你自己做主。”往旁边退后一步,七海重心不稳,差点摔倒。 七海吐了一口气,冲媚姬云娘微笑,“前辈,东西我可以给你,不过……现在你该告诉我,香包是何人持有的吧?” “你拿假的东西,也想要蒙混过关?”云娘反问,若有若无的视线,迷蒙中,有些可笑。 七海愣了瞬,想想就笑了,“没错,的确是假的,但我……想方设法给你画了一幅差不多的画。从这幅画,你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你的情敌……究竟长什么样子?” 情敌二字,触动了云娘的心事儿,她握着的手指有些薄汗。尽管那么多年来,扁鹤都不曾告诉自己,心目中的女人是谁,但是此刻,她却可以一睹对方的真面目。 只要她能够透露一点点香包的事儿。 可以这样做么? 云娘神情恍惚,她瞧着自己的手指,努力计算着这一切的价值。 七海看出了她眼神里的渴望,又从中加了一把火,“如果不愿意的话,那算了,香包的事儿,我们自己去查。”他说着,索性露出了一丝遗憾的神情,伸手拍了一下风清扬的肩膀,“公子,走啦。云娘前辈看不起你画的画。” 风清扬立着未动,直接兜了七海的画,从手掌一抛,画中女子的千姿百态落在云娘的面前。 云娘看着画角时,还没有如此惊诧,直到她瞅见了画中女子的音容相貌时,忽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那笑,那姿态,还有那酒窝里的痣,像滑进内心的冰块,冻住了她唯一还有知觉的手。 风清扬略略苦涩难当,嘴唇轻轻动了动,“云前辈,此画若漏洞太多,差异太大,那当日交易可以不必作数。”他伸手,缓慢地在云娘眼前,将画卷合拢。 云娘看着看着,突然急不可耐地叫住他们,“等等,我告诉你们。”她在说出香包一事儿时,眼睛无神,就像知道了什么,突然心灰意冷了。 ?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