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嵘他自然是知道的。 “还不回去?” 先前唐军败于突厥,士气大伤,阿史那多摩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接下来的这场战役只会是凶多吉少。 柴嵘沉默。 也罢,路总是人自己选的。 李琮留下一句:“子峥日后可不要后悔。” 说完,她就不再费心柴嵘的事。 使团一路风餐露宿,过得辛苦,眼下又快过年。李琮于心不忍,放了十日年假,打算在西州过完年再赶路。 此地是汉胡两地民风交界之处,既有春节的传统,又有胡风的浪漫,四处张灯结彩,热闹非凡。 李琮身着一袭紫衣锦袍,领着司道君向集市走去。 “阿丛怎么不和赵侍卫逛街?” 李琮很自然地答道:“乐儿她又去看马了,没功夫。” “那怎么不找道融和尚呢?” 李琮奇怪地反问:“法成喜好清静,找他作甚?” “不是还有个罗副使么?” 李琮皱着眉回答:“我是来逛街的,又不是来给自己找不自在的。” 司正被不解风情的公主弄得一时语塞,跟在李琮身后,她去哪里他就去哪里,她干什么他就跟着干什么,面上没有显露出来,心里却是不太舒坦。 怎么就不能说一句好听的话呢? 比如—— “道君,本殿就要你陪,不要别人。” 司正心里一惊,还以为自己是幻听了,等他看清李琮眼中明晃晃的笑意,他才反应过来。 “阿丛,是在故意逗弄本君?” 李琮好笑地摇了摇头,牵着司道君的手,走进车水马龙之中。 集市上最热闹的不是那些卖货商,而是各式各样的斗场,有斗鸡斗犬的,有斗鸟斗马的,还有斗舞斗乐的。 这样的摊位多是胡人在操持,围观的人群那可就多了,大家玩儿在一处,不分你我,其乐融融。 李琮在一处乐舞表演前停了下来,她看着白衣胡服的乐师,说:“原以为龟兹盛产佛乐,端庄肃穆,不料竟也有这样热烈的曲目。” 舞姬旋转的身姿虽轻盈欲飞,却刚劲有力,迸发出一股昂扬向上的生命力,用炙热的汗水和锐利的眼神证明自己的力量之美。 “说起来,这也算是法成的故音?只是他年少苦修,出走龟兹,不知是否见过这样的表演呢?” 和愉悦欣赏乐舞的李琮不同,司道君的眼里除了她之外再无旁人。 他从小到大生长于终南山里,什么世面也没见过,只在认识她之后走下山去,走出长安,走向西域。 司道君不免觉得落寞。 “阿丛没和上师出游真是可惜。” 李琮勾着他的手心,道:“道君,你与初识之际改变良多。” 初见之时,司道君连个表情都不会做,半分情绪也不显露,尽管生就一副倾国倾城的相貌,可却只是玉雕的无趣美人。 不比现在诸多情态,似是一张美人图,吹了一口人气,才从世外踏入红尘。 这口气,是她吹来的。 因为她,他才从山中人变成世中人。 “阿丛,这样不好么?” 耳边丝竹轻曼,心头响若擂鼓。 那些未曾留意的感受,那些以修道为借口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