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兰猛的抬起了脸,而后扑通一声就跪下了,满面惶惑,“世子爷,我进府就是跟着老夫人的,从未和外头人私相授受!我家里已经没人了,求世子不要赶我出府,我一定尽心伺候……”她一面说一面就要给陆在望磕头,她吓了一跳,手忙脚乱的把采兰扶起来,“我并没有这个意思……算我话多,当我没说,你别哭。” 竹春听见动静进来,便把采兰扶了下去,自己又折身回来,对她道:“她一个孤女,能叫老夫人收进府里就是为你准备的,你冷不丁叫人出府,可不是吓着人了。” 陆在望觉得采兰好像成了个东西,听得有些不适,叹气道:“我是怕耽误了她。” 竹春道:“她一个独身姑娘,到了外头能作什么谋生呢?爷的心意自然是好的,可过于急了些。” 陆在望也想明白过来,沉沉叹了口气。这并非自由平等的时代,大多数人都过的无可奈何,正如采兰,她兴许是身不由己的留下,可若真凭着她自己的心意,她也很难博得好的结果。 她只能对竹春道:“烦你多照应着点吧。” 竹春福身应下。 第二日天不亮,她便被陆进明从青山院提溜了起来,一人一马,往京郊大营去。 西大营在安定门外往西三十里,天边由黑转蓝,等陆在望跟着老爹策马赶到时,已渐渐转为发白的浅蓝。 营中已然操练起来,一声声喝的昂扬,周遭树林里,鸟也见不着几只。 阵前有个将领模样的人迎上来,“陆侯今日来得早。”又瞧了瞧陆在望,“这是?” 陆进明抱拳还礼,“我儿子,陆之洹。” 又对陆在望道:“这是宣威将军张忠。” 陆在望老老实实的行礼,“张将军好。” 张忠笑着还礼:“原来是陆小侯爷。” 陆进明摆摆手,“我今日带他下场练练,你自去忙你的。”说完便扯着陆在望到了营前的空地前,指着一排兵器说道:“哪个趁手,你拿上。” 陆在望看着一排刀剑长枪,苦着一张脸,“爹,真练啊?我跟你练手,那不是找死呢吗。” 陆进明道:“老子不拿刀枪,叫你拿。” 陆在望的水平,基本属于个花拳绣腿。陆进明在她五岁上便奉命镇了边,此后一两年回京一次,对她非打即骂,若说正经的教习武艺,那是极少。 故而刀枪她压根就没练过。 可陆进明对自己自信,对自己的种也有自信,想着再差也差不到哪去,陆家男儿读书不行,练武多少是有天赋的。 陆在望选了个看起来怪英武的大刀,她一上手便知道自己眼光可以,一挑就挑了个她举起来都费劲的玩意,她便不动声色的收回手,假装没碰过人家,转而去摸其他的看着小巧轻薄点的。 陆进明眼睛一瞪:“回去,拿刀!” 陆在望原本想辩驳几句,陆进明一双拳头紧了紧,她便几步小跑了过去,二话不说的撸起两只袖子,左右开弓的把大刀从架子上拖了下来。 她两手握着刀柄,刀尖还颓丧的垂在地上,扎了个结实的马步,使劲了浑身的力气,总算把刀颤颤巍巍的抬至和她人平行的高度,这才敢抬眼去看陆进明。 陆进明脸和眼睛一起绿了。 他一步上前,陆在望手里的刀便“哐叽”一声跌在地上,她立马跑到了兵器架子后面,摸着一柄长剑,“这个能拿动!” 陆进明深吸一口气,低声道:“你给我过来!” 陆在望犹挂在架子上犹豫,营外又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陆进明和陆在望一齐看向营门处,只见一行人正在下马,马低低的嘶鸣,有营中专管养马的兵接过缰绳。 陆在望尚未看清来人是谁,先认出了脖子昂的最高,那鼻子看人的那匹瘟马。 瘟马的旁边,自然少不了瘟人。 只见赵珩一身玄色锈金纹的交领箭袖劲装,微低着头,和旁边一位五六十岁的白胡老将说话,两人说说笑笑的进了大营。 白胡老将军一见陆进明便扬声道:“老陆!” 陆在望道:“爹!我内急,我先方便!”她话未说完,人已先转了身,准备先跑为敬。 陆进明大步上前,一把揪住她的衣领,喝道:“不知礼数!没见到那是成王殿下和孙老将军,有多少尿你也给我憋着!” 看见了!陆在望眼神发亮,看见了才得跑! 陆进明拿眼神对她传递了“你给我小心点”的意思,这才薅着她肃穆的迎上去,陆在望还在挣扎,“爹,真的急,憋不住!” 陆进明:“闭嘴!” 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