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不出喜怒,然后继续交谈。 檀奴忖度着公子的意思,对王团儿和柳青萍道:“你们先进来在屏风后面候着吧,公子在见客,烦请二位稍候。” 两架厚重的六曲云母屏风,把正厅的光景牢牢遮住,只能瞧见帷帐的一角,被风吹得一鼓一鼓地翻涌。屋子里燃了龙涎香,夏日本就燥热难当,再配上调子这般沉稳的香,显得更加难耐。 檀奴瞧见王团儿在胡床上跪坐一会儿,已是酷暑难当,不住地打扇。反观柳青萍倒是显露出与年纪不相符的稳重,她正襟危坐,面色如常,没有丝毫不耐,反而凝神听起了屏风那边的谈话。 只听那中年男人声音惴惴,似乎十分为难:“主事,这石头个头忒大,就算从广运渠走,少说也得拆两座桥,您看工部那边,实在是不好交代啊!” 月公子似乎是终于不耐烦属下的榆木脑袋了,声音隐含薄怒:“同你们说过多少次了,这块太湖转运石干系重大,莫说是几座桥,就是县衙也拆得。” 中年男人嗫嚅着似乎像再分辩些什么,最终还是应承了下来。 檀奴忖着时机,端了茶盘转出屏风。高皎接过茶盏抿了一口,举杯送客,示意这位脑子一根筋的书令史赶紧离开。书令史只得躬身退走。 檀奴适时开口:“公子,王氏还候着呢。” 高皎斜靠在凭几上,眼睛微阖,捏了捏眉心。檀奴冲屏风后面挥了挥手。柳青萍跟在王团儿身后,挪步到正堂,齐道了声:“公子万福。”然后眼观鼻鼻观心,作出十分有规矩的模样。 高皎此时斜靠在床榻上,好似没听见两人的见礼,吹了吹茶盏里的浮沫,有一搭没一搭的呷茶。 屋子里没人说话,王团儿和柳青萍还执着礼,自然也没人叫她们起身。 柳青萍低着头,且隔着帷帐,也看不清高皎的神情,只能余光瞥见高皎床榻前两尊玉雕的矮童,手里各抱着一个七宝博山炉。传闻中一夜焚千金的龙涎香,正从炉子里升腾飘散。 屋子里愈发沉闷滞热,氛围一时僵住,落针可闻。 终于,高皎打破了沉默,却是对檀奴吩咐道:“回头告诉刘墉,青州蒙山茶太酽了我喝不惯,叫他别送了。他应承你的东西,拿了便拿了,量他也不能如何。” 檀奴大方一笑:“什么都瞒不过公子,原是刘宫市使托奴在公子面前提他一嘴,许了奴几个小物件,改天呈给您瞧瞧。” “这倒不必了,你留着就好。”高皎说罢把茶盏放回托盘中。 檀奴笑了一声:“呵,刘墉那老小子脑子转得倒快,不过现在才想着献殷勤怕是晚了,先前还仗着萧皇后的势,拿鼻孔看人呢。” 高皎抬眼淡淡看了檀奴一眼,檀奴一凛,低头道:“是檀奴无状了。”须臾,檀奴抬起头,试探问道:“王氏她们两个来了有一会子了,公子你看......” 如高皎这般心细如发的人,是断不会忘记屋子里杵着两个大活人的,晾着她们无非就是给她们个下马威,再加上,柳青萍这丫头年纪不大胆子不小,竟敢打着他的旗号当街伤人。 高皎没说什么,只是打量了檀奴一眼,檀奴平日不是这样没分寸的人,这样逾矩求情也是十分难得了,他在檀奴的脸上逡巡了一圈,到底没有驳他的面子。 “是我疏忽了,竟教你们站了这么久,坐吧。”依旧是不紧不慢的语调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