瑨对着李心玉身边的裴漠扬扬下巴,冷声道:“给你的小白脸拷着,这是斗兽场的规矩,奴隶入场,须戴镣铐。” “他?”李心玉侧首看了裴漠一眼,护短道,“他就不用了。” “拿来吧。”裴漠表情平静,如此说道。 “算你识相。”李瑨嗤了声,对侍卫道,“上镣铐。” 裴漠后退了一步,清冷的目光落在李瑨身上,平静道:“我自己来。” “还是我来。”李心玉取来镣铐,亲自扣在裴漠的手脚上,抬起头来时,视线与裴漠相触,撞进他深不见底的眼波中。 时值隆冬,可欲界仙都的风都仿佛是热的。他们望着彼此,仿佛周遭的颜色全都褪去,喧闹的声音也全都消匿,只余两人静默相对。 “自那日从东宫回来,你便一直闷闷不乐。”裴漠动了动手腕,镣铐清脆作响,让他不禁又回想起了当初在奴隶营的灰暗岁月。顿了片刻,他轻声问:“若我今日在斗兽场上为你赢了彩头,你会高兴些吗?” 李心玉伸手拍了拍裴漠的肩,说:“大话不要说的太早,活下来再说吧。” “会的。”裴漠淡墨色的眼中一片笃定,半截狐狸面具下,嘴角弯成一个张狂的弧度:“我会赢,殿下。” 一旁的李瑨伸长了耳朵偷听,可周围实在是太热闹了,他什么也没听见,便跟护犊的老母鸡般将李心玉拉到自己身后藏着,不耐道:“走吧走吧,去晚了可就没位置了。” 所谓斗兽场,是一座巨大的高楼,所占之地竟比清欢殿还大。场地门口人流滚滚,戴着各色面具的锦衣男女摩肩接踵,车马无法通行,李心玉和李瑨只得下车步行。 斗兽场门口人满为患,场主甚至派出了十几个昆仑奴维持秩序,门口还有专人负责登记,来者须拿出欲界仙都特有的拜帖才能入场。 李心玉是第一次来,亦步亦趋地随着李瑨登记,登记的笔奴抬头看了李心玉一眼,漫不经心笑道:“小郎君第一次来?” 李心玉点点头。 笔奴又问:“请问小郎君的代名是什么?” “代名?”李心玉茫然道,“那是什么?” “就是假名,来这里的人一般都不会告知自己的真实姓名,而是用假名代替。”李瑨催促道,“你随便取一个。” 李心玉拖长声调‘哦’了声,“就叫‘玉二郎’罢。” “既是纳贴进门,便只论输赢,不论生死。小郎君,请签字吧。”笔奴递上来一张纸,李心玉一看,原来是生死状。 上头明文规定,打奴入场决斗,若是不幸被打死,斗兽场场主不须赔偿。 李心玉沉吟片刻,放下生死状道:“在下第一次来,先观战,不上场。” “也可。”笔奴起身,做了个请的手势,“二位贵客请随我来。” 李瑨却摆摆手道:“心儿,你先随他进去吧,哥哥给你预定了最有利于观战的位置。” “那你呢?” “我有些事要交代,稍后便来。” 听李瑨这么说,李心玉不疑有他,带着裴漠进了斗兽场的大门。 绘有狰狞兽纹浮雕的大门一开,仿佛打开了另一个疯狂的世界:它褪去了长安的浮华与内敛,剥离了权贵伪善的面具,带着最原始的野性与躁动,厮杀和呐喊声震天动地,震得李心玉耳膜生疼。 “杀!杀了他!杀了他!” 喊杀声和场上的刀剑声一浪接着一浪扑面而来,每个人的表情都是那么兴奋又狰狞,李心玉捂住震得生疼的耳朵,下意识后退了一步,撞进一个温暖结实的胸膛。 接着,腰上一暖,有人不动声色的扶稳了自己的身子。 “公主,别怕。”头顶上,裴漠沉稳清朗的嗓音传来,带着令人着魔的安定,轻声道,“有我在。” “杀!打他,给我打!” 斗兽场内,一到四楼的各个看台上都坐满了戴着面具的达官显贵、纨绔子弟,喊声震耳欲聋,连李瑨都趴在栏杆上扯着喉咙嘶喊,额角青筋暴起。而一楼的大擂台上,两名上身赤裸的壮汉卖力地扭打在一起,其中便有李瑨的打奴。 缠斗了小半个时辰,李瑨的打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