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刻又将她搂到怀里,拍着她的肩膀安抚道:“你莫怕,往后他再不能伤到你了。” 薛鹂一听,也不知怎得,控制不住地流眼泪,一边咳嗽一边抽泣,肩膀也跟颤栗不止。赵郢还当她是喜极而泣,轻拍她为她顺气,好声好气道:“怪我当日没能好好护着你,让你落到魏兰璋手上,吃了这样多的苦不说,还险些被他害得丢了性命……” 她只能强忍着压下情绪,艰难地撑出一个笑来,满面泪痕道:“我总……等到兄长了,义父与芸娘近日可还好?。” “他们一切都好,你不必忧心。”赵郢说完后,面色上露出了些许为难,瞥了薛鹂一眼,别开目光,略显心虚地压低了声音。“只是父王他一向爱惜人才,魏兰璋虽为人卑鄙下作,却还算有些聪明才智。如今他被魏氏所弃,父王命我留他性命,日后再替我军效命……只怕是不能替你杀了他。” 言罢,他瞥了薛鹂一眼,看到她愕然的神情,忙又说:“你莫气,我定不会叫你白白受辱,只需留着他的性命,往后自有法子磋磨他。” 薛鹂摇摇头,说道:“多谢兄长,既是义父的意思,还是好生留着他吧。既要收他为我军所用,便不该故意折辱,以免他生了旁的心思,不会忠心替义父做事。鹂娘并非不识大局的人,怎会为此事与兄长置气。” 赵郢听她这样说,心中顿感宽慰,怜惜道:“你莫怕,往后我好好护着你,再不叫你受委屈。” 薛鹂的病逐渐好转,只是身体仍虚弱。新来的侍女是赵郢在城中随意找的人,薛鹂醒了以后,她便回家去照顾孩子了。而后又来了一个女人,据说是被那些蛮夷掳到军营中的军妓,看着与薛鹂一般大的年纪,刚到院子里的时候,目光总是怯怯的,也不大敢说话,一举一动都透着小心翼翼。 军中多是男子,赵郢见她还算安分乖巧,才挑了她来伺候薛鹂。薛鹂问了才知晓,那女子也是吴地的人,虽说乡音不同,薛鹂也能勉强听懂些。 女子也告诉她,成安郡不是被敌军攻陷,而是魏玠甘愿降城。 魏氏百年来从未出过叛主之人,而魏玠这个被魏氏捧上神台,成为魏氏风骨象征一般的人,却做出了叛主降城的耻辱之举。 此事一出,魏玠将成为一个笑话,从前的高风亮节,往后都会化为屈辱,成为划在他身上的刀子。 薛鹂已经知晓了援兵不来的原因,想起从前梁晏与她诉说的种种委屈,再看一眼魏玠今日的处境,不禁有些唏嘘。她当初以为梁晏是被抛弃的那一个,如今在看,不被选择的人只有魏玠。 魏恒凉薄寡情,凡是总是以自己为先,多年的养育抵不过血脉亲情,因此他先想着派兵去救梁晏。而平远侯则恰恰相反,即便往日里总是对梁晏严苛,总是讥讽他不比魏玠,到了要命的时候却仍舍不下自己一手带大的仇人之子。 薛鹂忽地有些可怜魏玠,也不知在他得知被两方抛下的时候,面对这座苟延残喘的成安郡,他心中在想些什么。 薛鹂轻咳了一声,问那女子:“城里的人还在辱骂他吗?” 那女子想了想,说道:“有什么好骂的?要不是魏郎君,城里的人都死光了,上头的贵人打仗,我们这些庶民真是遭殃……” 兴许是想到了自己的遭遇,她的语气也多了几分愤慨,又嘀嘀咕咕地骂了两句。 百姓们只知晓自己要病死了,连饭都吃不饱,城外的人叫喊着要屠城,他们很恐慌不已。他们甚至不知晓忠君是何意,临了魏玠放敌军进城,却保住了他们的性命,骂过两日后便冷静了下来。 “说的也是……” 寒门学子倾慕魏玠的不在少数,由于他并不如天下士人一般鄙弃寒门,因此如今他落难,军中寒门出身的将士与幕僚对他还算恭敬。唯有赵郢看他不顺眼,总是冷着一张脸,却也没有真的为难他。 赵郢与赵统的性子相差许多,且他有个怕夫子的习惯,年幼时在书院总是被夫子呼来喝去,魏玠年长他几岁,却因才识在书院替夫子授课,他也曾恭恭敬敬地唤过对方几次老师。再见他总是下意识紧张,连脊背都会不自觉地挺直。即便如今二人的处境逆转,从前养成的习惯却没能摒弃,也是因此更让他忍不住对魏玠心生不满,看上一眼便烦躁不已。 薛鹂的身体好转后,总算能下榻了,便故意寻了由头去见赵郢。 赵郢牵着马,远远地看到了薛鹂,立刻撒了缰绳朝她跑过来。 “鹂娘,你怎么来了?”他语气欣喜,声音洪亮清晰,不少人朝他们看过来。 与此同时,另一侧的魏玠也停住脚步,目光穿过杂乱的兵马,落在了相拥的二人身上。 第86章 薛鹂被赵郢松开后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