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这徒弟开窍挺快,挺给她涨脸。 一旁的纪厨子围观了前后经过,心细地察觉自家师父微微勾起的唇角,以及放松的眉眼,不由会心一笑。 怎知他这嘴角刚提起,对面孟桑已经敏锐盯了过来,对着他也露出了和善微笑,欲要开口。 纪厨子打了个激灵,连忙恭声道:“师父,外头食材已经一一归置,下一道菜食要做什么,徒儿来帮您。” 再没徒弟问什么她无法解答的问题,孟桑心满意足,拍手道:“黄金鸡,红烧蹄髈……走,咱们忙活起来!”3 红烧蹄髈,得先用清水和香料将整块蹄髈焯水,明火燎毛,然后剁了块,再度焯水。之后无非就是炒糖色、下辅料、倒酒添水,大火烧开、小火焖炖。 现下没有后世常用的啤酒,孟桑挪来一坛宴席上饮的新丰酒,酒香淡淡,沁人心脾。 而黄金鸡又是另一种做法。 买回来的鸡得先治净,以防肉铺处理不够干净,孟桑特意一寸寸挑了,以免有毛,吃着不爽利。 随后将大肚砂锅中的清水煮开,添麻油、盐,再将整只鸡浸入。直至煮到鸡皮变色,再倒入葱段、花椒等,多炖片刻后将炭火挪走,就这么盖上砂锅盖子慢焖。 去肉铺买鸡时,孟桑还特意用低价买了好些旁人不要的鸡杂回来,准备另炒一道下酒菜。 恰在这时,宅子外头传来徐叔、魏询的说话声,以及拍门声。 “桑娘可在家?”这是魏询扬声在问。 紧接着就听见徐叔笑呵呵道:“你没闻见里头的肉香?这能是家中无人?” 孟桑小步溜去开门,正巧瞅见魏询吹胡子瞪眼的模样。 魏询气不打一处来:“徐老儿,你近来贪上桑娘做的吃食,倒是越发会挑我的刺了?方才不过是随口一问,你较什么真?” 徐叔瞟他一眼,也不搭理,只抬起右手,笑眯眯道:“孟师傅,给你这温居宴多添一条鳜鱼!” 这鱼瞧着可太漂亮了,又大又肥!鱼尾有力,不断抖落水珠;鱼身流畅,鳞片光亮;鱼眼饱满到微微突出,瞧着清澈透亮……一看就很好吃! “多谢徐叔,这可得给你们添一道红红火火的松鼠桂鱼哩!”孟桑接过穿腮的草绳,笑着迎二人入宅。 原本孟桑想将二老引至内宅正堂,呈上些茶水、蜜饯和糕点,但魏询二人显然对吃食的兴致更大。他们将带来的温居礼放到正堂,随后就并肩挤到庖屋,围观众人在灶间忙活。 眼瞧着魏询手痒想帮忙,孟桑连忙拦住,假意嗔道:“文高、纪山他们是我徒弟,打个下手也就罢了。请您来是做客,哪有让客人下厨的道理?” 这般态度坚决的一拦,魏询这才作罢。 片刻后,在国子监食堂做完活的柱子与陈厨子到了,很是自觉地寻了适合的活计,埋头苦干。 又过一炷香的工夫,宅子外头忽然热闹起来。 是宋七娘来了。 打开门,孟桑被眼前景象给吓了一跳,诧异道:“七娘你这是……” 只见宋七娘头戴及胸帷帽,穿着一身浅色三裥裙,妆容也清淡,和以往浓妆艳丽模样全然不一样,应是不想声张。 然而她身后却跟着数名杂役,各个抬着或大或小的家当摆件,梳妆台、矮柜、花瓶、茶具……瞧着模样都很新。 宋七娘见着了孟桑,灵巧地眨眼,轻快道:“还能是什么,给你的温居礼啊!” 说罢,她很是大气地一挥手,让身后杂役们将各色家当往宅子里头搬,随后也不介意孟桑身上的油烟味,极亲.热地揽过孟桑胳膊,进了宅子。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