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家是典型的男主外女主内,他是被这个家里的女人们带大的。 最近岑蔚和周然一下班就会回爷爷奶奶家吃饭,晚上他们围在一起聊家常。 小姑会在旁边听着,但很少说话。 除了他们,她不愿意见别人。 家里总是热闹的,周以也结束学业回国了,现在进了申城一所大学当老师。 小姑在和她通话时,状态会比平时精神一些,笑得也更多。 她俩长得像,小时候总是会被当成姐妹。 周然告诉岑蔚,小姑是把自己的遗憾都寄托在周以身上了。 看着周以替她做到了“展翅高飞”,她高兴。 “周以上大学的时候,说想出国读研,家里人一开始都不同意,觉得女孩子嘛,读那么多书、跑那么远干什么。小姑是第一个站出来支持她的人,她说,她就是笨,听了他们的话,不想念书,早早出来赚钱,等着嫁人、生孩子,结果现在吃那么多亏。她差点把自己嫁妆钱都拿了出来,小叔才点了头。” 周然说:“我就是从那个时候突然明白,为什么周以后来那么讨厌我了,明明小时候挺黏我的,天天跟在我屁股后面跑。可能她也不是讨厌我,是讨厌很多事吧,我做可以,我做是顺理成章,到了她们身上,就成了没必要、不值得。” 岑蔚点点头:“是啊,每次和亲戚一起吃饭,哥哥弟弟们被问的问题总是一年挣多少、工作干得怎么样了,轮到我们就是什么时候结婚,打算什么时候要孩子,明明我的事业也干得挺厉害的,怎么就没人关心呢?” 周然说:“我关心。” 岑蔚笑了:“你是我老板你当然关心。” 这几天回到家她都精疲力尽,周末也只想躺着什么都不做。 粥粥被送回家让爸妈先带着了,岑蔚实在没有多余的精力。 周然比她更累,明天又要去总部出差,快闪店的方案马上就要进入实地筹备环节了。 这晚他们不到十一点就睡下了,岑蔚迷迷糊糊地被吵醒,听到周然在打电话。 他掀开被子下床,说:“我知道了,马上过来。” 岑蔚眯着眼睛打开床头的小夜灯,问他:“怎么了?” “小姑......”他说到一半又停下,“我过去看看。” 前两天小姑突然精神头很足,说了很多话。 周建业悄悄告诉周然:“估计就这两天了。” 岑蔚也跟着起床,现在是凌晨两点多,这会儿打来电话肯定是情况不对劲。 走下楼梯看到玄关旁的行李箱,周然扶着额头叹了声气,他忘了自己早上还得飞去蓉城。 岑蔚问他:“能请假吗?” 周然没回答,这案子他前后忙了近两个月,现在撒不了手。 岑蔚经历过办白事,知道那几天会有多辛苦,离去的人要好好送走,留下来的人也得小心照看着。 周然现在是家里的顶梁柱,他不能不在。 岑蔚当机立断,帮他做了个决定:“这样,你先回家,明天我替你去见客户。” 周然皱眉,不认可这个办法:“你怎么替我去啊?” 不是不相信她的能力,但岑蔚从来就没应酬过,她不是干这个的。 岑蔚试图说服他:“这案子我从头到尾看着你做的,换别人不会有我更清楚,不就是找那些商场要个店面吗?反正还有沈沁在,小苏也能帮我。” 周然握了握拳,放不下心,但一时间确实也找不到更好的人选替他去。 “有什么事立刻打电话。” 岑蔚点点头,说:“我先把行李收拾了,等天亮了我和小苏说一声你家里有事。” 出门前,周然把她抱到怀里,亲了亲她的额头。 “谢谢。” 岑蔚摸了摸他的背:“你也有什么事立刻给我打电话。” 奶奶今天半夜突然惊醒了一次,然后怎么也睡不着。 她以前从来不会这样,总觉得心里发慌,就起身去小姑房里看了看。 她轻轻喊了声“采虹”,没有人应,也许是睡得沉。 奶奶一小步一小步地走过去,摸了摸她的手,已经没温度了。 小姑是在睡梦中走的。 不幸中的万幸,她没有疼,没有痛苦。 周以也从申城赶了回来,之前家里人没告诉她小姑到底有多严重,他们总觉得那天还不会来,至少不该是明天。 可它就这么忽然而至。 周然一晚上没合眼,早上联系完殡仪馆,爷爷又捂着胸口喊心脏疼,他把人送到医院后,去机场接周以,路上开车的时间就算是他的短暂休息了。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