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掌,内伤颇重,不得不打坐疗伤。郝不同腿上被楚惊寒砍了一刀,气喘如牛,一双眼睛却如饿狼,泛着幽幽绿光。苍冥身上小伤无数,染血的黑衣被冻成铁皮,硬邦邦的,行动间哗哗作响,他始终不离凤隐三步远,一柄风雪刀砍钝了刃。 凤隐被他们护在中间,视线自对面或熟悉或陌生的张张面孔上缓缓扫过,这目光里有审视,有轻蔑,有讥嘲,如看蚍蜉蝼蚁,唯独没有恨意,却比裹着寒风拍在众人脸上的雪粒还要冷。 ——对方自然也是损失惨重。 鏖战一夜,所有人都狼狈不堪,精神紧绷,与他对视上的,皆浑身一抖,不约不同向后退去,潮水一般。 凤隐轻笑,胸腔鸣动,嘴角便被震出血来。 他不以为意,揩去血迹,反手将夺情剑插入雪地,神情间似有倦意:“说吧,你们要本尊如何?” 一人躲在人群里叫骂:“魔头,难不成你以为你死到临头还有讨价还价的权利?引颈就戮才是……” “嗤”的一声响,众人听见有什么东西破风划过。 那人的话还没说完,就噗通一声仰面摔倒,哀呼惨叫:“眼睛,眼睛,我的眼睛!” 眼睛怎么了? 将人翻过来一看,只见他两只眼睛上插着两根细细的冰棱,鲜血长流。 众人骇然,凤隐竟能以内力凝雪成冰。 “阿弥陀佛。”释缘禅师越众而出,双手合十,“凤施主,眼下大局已定,何必再多增杀孽?” 凤隐生平最烦秃驴念经,斜睨过来:“你若承诺放我一众属下安全下山,本尊就答应你不再伤人。” 领头的道人一身道袍凛然,长眉迎风飞舞,乃青云观冲云子,他持剑冷声道:“凤尊主对自身的处境似乎还不太清楚。” 他们煞费苦心围剿魔教,怎能放过这几个骨干人物?魔头与其同伙不除,无异于放虎归山,往后余生岂能睡个好觉? “本尊倒是清楚,只怕你们糊涂。”说话间,凤隐俯身抓一把雪,手上就又凭空多出几根锋利的冰棱,他颇为邪恶地转动眼珠,“今日雪大,冰针取之不尽,发暗器又不费什么力气,快让本尊看看,下一个没眼睛的倒霉蛋会是谁呢?” 人人争相往后挤。 “除非……”冲云子立刻做出让步,沉吟道,“凤尊主若能就此散尽一身武功,我们或许可以考虑放诸位一条生路。” 本来冲云子如此提议,是算准了凤隐作为一代武学宗师,是宁死也不肯自散武功的,到时候他们再行进逼也不算欺人太甚,可万万没想到,凤隐答应得干脆利落:“好,本尊答应你!冲云真人乃正道楷模,年高德劭,自是说到做到,言出必行。” 冲云子难以置信:“你,你竟然愿意……” “尊主!” “尊主,万万不可!” 苍冥与郝不同同时出声阻拦。 秦尘绝也带伤讥讽:“凤隐你在自寻死路……” “苍冥。”凤隐唤,“堵上左护法的嘴。” 苍冥照做。 秦尘绝:“……” “郝不同。”凤隐又唤。 郝不同:“属下在。” 凤隐的命令清晰明确:“带人下山。” 郝不同的眼眶红了:“尊主……” 凤隐扫他一眼。 郝不同微弯的脊梁霎时挺得笔直:“属,属下遵命。” 圣教弟子于是互相搀扶而起。 凤隐咳嗽两声,含笑提醒:“冲云真人。” 冲云子握剑的手紧了又紧,与释缘相视一眼。 释缘口宣佛号:“上天有好生之德,阿弥陀佛。”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冲云子一咬牙一闭眼,大喊一声:“让路!” 众人自发散开,让出一条路来,容圣教弟子一一通过。 最后,圣尊身边,只剩下一个苍冥。 “你也走。”凤隐半阖上眼睛,喉咙一阵痒意,腥味阵阵,他忍住不咳。 苍冥提起风雪刀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