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你早知裘潮生不是什么好东西,就不该替他养蛊,枉害恁多无辜性命!你……你为讨阿翎欢心昧着良心,糊涂啊!” 宇文岚听他训斥,梗着脖子,难得没有反驳,沉默半晌,才道:“我与她生生分离十二载,本以为阴阳永隔,不作指望,哪成想她还活在人世!这是她之幸,也是我之幸,一朝得见,自是她想要什么,我便给她什么。” “她要什么,你便给她什么,她要屠尽天下人,难道你就要去世间每口井里投下鸩羽牵机引?阿弥陀佛,岚儿啊岚儿,何谓父母?知儿行错,耳提面命,责令其悬崖勒马者,才配得上父母二字!” “呵,你倒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此言何意?和尚好歹也是阿翎的亲舅……” “你已削发为僧,遁入空门,俗世里什么兄妹,什么舅甥,与你何干?” 耳听得二人言语又激烈起来,似乎又要爆发争吵,沈墟忍不住插嘴道:“岚前辈口中爱女,莫不是白荷白姑娘?” 岚姑眼中一亮,目光直射而来:“怎么,你识得她?” 沈墟张张嘴,不知该如何开口,思忖良久,先抬手解了两位前辈的穴道。 “白姑娘眼下情形,怕是不容乐观。” 念在岚姑所作所为皆出于一片慈母之心的份儿上,他便把昨夜裘潮生为求脱困和压制体内暴走的真气,吸干白荷内力的事详细告知。 岚姑听完,怒不可遏,娇喝一声,一掌就将面前石桌拍成齑粉,咬牙切齿:“好啊你,裘潮生!” 喝罢,蓦地腾起,施展轻功,绝尘而去。 “岚儿!”三昧出手晚了些,没来得及拦下,颇为恼火地瞪住沈墟,“你告诉她这个作甚!” “她是白姑娘的身生母亲,有权知晓。”沈墟淡淡道。 三昧头痛欲裂:“我这妹子性子冲动得很,我怕她二话不说就去找姓裘的鸟厮拼命!” “大师多虑。”沈墟道,“令妹此前既能忍住不与女儿直接相认,又退而求其次,选择伴其左右徐徐图之,显然并非无脑任性之人,大师且放宽心。” 三昧听他这么说,似乎也有几分道理,颇为茫然地在原地呆立许久,而后举目望了望满院狼藉,秃头更疼了。 “都是和尚的错,是和尚的错。”他颠来倒去地嘀咕。 沈墟宽慰:“世事万象,各有各的缘法,大师莫要过于自责。” 三昧定定瞧他,须臾,走过去将墙角倚着的背篓扶起,交于他手:“这里面是我连夜去山上新采的草药,你照方子里写的,拿去煎了,一日三次,给你那位朋友服下。” “多谢大师。”沈墟接过背篓。 三昧摆摆手,长叹一声,摸着光头回屋去了。 往后月余,这座小宅院里一片宁静祥和。 盛夏已至,白日渐长,酷热难当。 三昧行踪飘忽,三天两头就出趟远门,回来便倒头大睡,屋内有他无他并无不同。 沈墟天性淡泊,平日除了练剑煎药伺候玉尽欢,就是打理院里新种下的花花草草,偶尔去趟集市,采购些柴米油盐,其余时候皆乐得清闲自在。 而他每日雷打不动,清晨练剑,玉尽欢也雷打不动,到点儿就搬来藤椅在院子里躺着,手里捧着卷小说话本,也不知是在看话本还是瞧别的,一个月也没看完一本。等日头转烈,沈墟练剑出了一身汗回房洗澡,他就懒洋洋打个哈欠,上榻补眠,一觉睡到日上三竿,起来后披发赤足,视心情随意用点午食,然后招猫逗狗,抚琴下棋,竟也能平平无奇混过一天。 放在以前,风尊主想都不敢想,他放着那么多要紧的大事不干,竟然搁这儿虚度韶华。 更诡异的是,他觉得这废物一般的生活,还不错? 前提是,沈墟能正常点。 连着几日,沈墟都不大正常。 一看他终日抱着不欺剑冥思苦想,闷闷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