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尽欢漫不经心地摇着玉扇:“他二人两情相悦,原是美事一桩,那赫连锦如今尸骨已寒,门主又何必再执着于这份亲事?” 西门昼道:“赫连锦是生是死有什么打紧?凝烟既已许给他,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那她就是赫连家名正言顺的媳妇,这点千真万确,岂能更改?快说,凝烟现在藏身何处?” 沈墟听不下去了,斥道:“事已至此,你竟然还要抓她回来给赫连家做寡妇?她到底是不是你的亲生女儿?” 西门昼遭他质问,面色铁青,眼中闪过痛色,一时说不出话来。 “唉,沈少侠有所不知,女儿当然是亲生的,门主自然也是心疼女儿的。”只听玉尽欢悠悠道,“只不过,扶摇门自五年前失了贩卖私盐的特权,后又接连失了水路镖局两档大生意,如今是人丁稀少,风雨飘摇,门主原也是想想借女儿的亲事攀附上琅琊城,借赫连氏的势力与财力挽狂澜于既倒,没成想竟发生了这种惨事,他心里也苦得很呐。不过,女婿既没了,幸而赫连家还在,亲家还有得做,这种时候,舍却爱女一人之幸福,换得整个门派的兴旺,也算得上是丢卒保车顾全大局了,不必对他苛责太过。” 听他这般在众多门徒面前公然奚落讽刺,西门昼的脸色由青转红,红得涨紫,全身发抖。 “师父!别跟他废话了!我们一起把他捉回去,严刑拷打,不怕他不说的!”“钟灵毓秀”中的刘钟刷地刺出一杆红缨枪来,威风凛凛。 沈墟斜睨他一眼,并不搭理,淡淡道:“门主想复兴门派,也有旁的路可走,何必非要牺牲西门姑娘的终生幸福?别说在下当真不知令爱下落,就算知晓,我也不会告诉你的。” “你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又懂什么?!”西门昼忍无可忍,暴喝出声,“二位既然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勿怪在下没有以礼相待了!” 他手臂一扬,门下银衣弟子瞬间将楼梯与出口围了个水泄不通,更有手执弓箭者在外蓄势待发,看衣饰模样,应是琅琊城守卫。 “沈少侠武功高强,在下有伤在身自是无缘领教,但眼下我们已将这客栈围成个铁桶,哪怕是魔头凤隐来了,也插翅难逃!沈少侠,你要识趣,就莫要再死鸭子嘴硬了,从实招来吧!” 看样子,西门昼似是认定了能从沈墟嘴里套出西门凝烟的下落。 沈墟与不讲道理的人无话可说,拇指轻轻一拨,不欺剑剑锋出鞘半尺,他有意无意地挡在玉尽欢身前。 只听玉尽欢在轻嘲:“这也能提到凤隐,你们这些正派人士可真是时时刻刻都把这号魔头放在心上呢。” 沈墟见他一派从容,觉得他可能是还没意识到此刻已是存亡之秋,低声提醒道:“待会儿若是打起来,你就往庭中跑,庭中有棵枇杷树,树很高,枝桠伸到墙外,你使轻功上去,沿着树杈翻墙逃出,若是遇上弓箭手……” 玉尽欢看他一眼:“那你呢?” 沈墟道:“不用担心我,我比你厉害。” “你只有一个。”玉尽欢伸出一根修长手指,指了指沈墟,又指向手持各种兵刃围拢过来的扶摇门徒,“他们却有一群,一群,这么一眼晃过去,少说也有二十七八个,你再比我厉害,也很难安然无恙地逃出吧?” 沈墟:“……”原来你知道。 “那你有什么更好的脱身之计吗?”沈墟问。 “没有。”玉尽欢两个字答得异常干脆。 沈墟:“……” “但好兄弟就该同生共死。”玉尽欢盈盈笑着,风流潇洒地阖起玉扇,一掀袍底转过脚跟,与他背对背而立,“要走一起走,可不能把你落下了。” 作者有话要说:放心啦,他俩还能甜好几章呢…… 第40章 后背相贴,透过几重衣衫,能描摹出对方突起的肩胛骨,沈墟听他说要走一起走不会把自己落下,那一瞬间,一股丰沛的力量忽然间充盈了整个胸膛,它在全身缓缓流动着,温暖又潮湿。 “好,同生共死。”他极其认真地回答,握紧了手中的剑,偏过头,“玉尽欢。” 玉尽欢从喉间溢出一个字: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