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她转身时,玉尽欢撩拨一下琴弦,“铮”一声,缓缓道:“五月初五,琅琊城少城主大婚。” 女子浑身一震,没回头,也没说一个字,脚下微动,绝裾而去。 现在只剩下沈墟与玉尽欢二人,玉尽欢自怀间掏出一方锦帕,递过来。 沈墟蹙眉:“给我这个做什么?” “给你擦脸啊,你这又是吐血又是哭的,脸上脏得像个小叫花。”玉尽欢见他傻乎乎的不肯接,索性把帕子直接塞进他手心,“我瞧墟弟也是个顶多愁善感之人,动不动就黯然神伤,欲语泪先流,这帕子为兄就送了你罢,不用还了。” 沈墟面无表情:哦,那还真是谢谢你了。 两人折腾一宿,皆困倦不已,并肩往回走。 沈墟因昨晚那场误会犹自抹不开脸,瞥眼又瞧见玉尽欢脖子上的一抹血痕,脚步不自觉停下。 “怎么了?”玉尽欢笑吟吟地问。他似乎总是笑吟吟的。 沈墟抬手指指自己颈边相同的位置,支支吾吾:“这里,疼不疼?” “这里?哪里?哦,这个啊,小伤,不碍事儿,只是……”玉尽欢拿眼睛狂瞟沈墟,“哥哥我酒品不大好,昨儿晚上没做出什么贻笑大方的事儿来让墟弟见笑吧?” 他既然诚心诚意地问了,沈墟也不擅长说谎,如实道:“你把我错认成别人了。” “别人?”玉尽欢的小眼神里充满了探究。 “一个……叫丑奴儿的人。”沈墟道。 “哦……”玉尽欢沉吟,哈哈干笑两声,“怪不得你要拿剑砍我了。” 沈墟只道丑奴儿是玉尽欢给他的小心肝取的爱称,当下也不好意思再多问,既然话已说开,他松了一口气,打定主意以后都不再跟玉尽欢喝酒后,告辞回屋。 一觉睡醒已是午后,沈墟运转了一会儿生息决,只觉胸内烦闷,就去荷塘边散步,迎面遇见花意浓,就把早间遇见那位红衣女子的事与她说了。 花意浓听完兀自沉默了良久,信步往池中凉亭走去,沈墟便亦步亦趋缀在后头。 此时莲叶接天,水光澹澹,风光无限好。 清风拂鬓,花意浓轻叹一声:“你遇见的是我沅芷姐姐,外人口中的藏秀楼簪花夫人,凌霄宗前任宗主。也就是自她卸任后,凌霄宗才并入天池魔教,成了魔教分支。在此之前,凌霄宗虽然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小门派,却也不用自降身份依附他人。” 原来如此。 沈墟思及簪花夫人的武功身手,凌霄宗有她,譬如剑阁有风不及,凌霄宗失了簪花夫人就只能委身魔教,剑阁已失风不及,他日又该当如何? 两人各怀心思,一时无言。 须臾,沈墟道:“我今日得见沅宗主,她似乎……似乎……” 沈墟话到嘴边又咽回去,重新斟酌用词。 花意浓却主动将话接了去:“是啊,她如今患了疯病。” “不是疯病。”沈墟道,“是心病。” “也不是心病。”花意浓道,“是相思病。” 沈墟点头,后来他又去过一次早间打斗的庭院角落,见到那棵被摧折的老槐树的树干上,密密麻麻刻满了同一个名字,力度之大,入木三分。 “令她患病的男人,可是名叫赫连锦?”他问。 “是他,哼哼,大名鼎鼎的琅琊城少城主赫连锦!”花意浓冷笑一声,娇美的脸蛋上闪过愤恨,“花娘我终有一日要手刃这个禽兽不如的负心汉,为我沅芷姐姐出口恶气!” 沈墟觉得这个名字前挂着的头衔有些熟悉,忽而脑中掠过玉尽欢的一句话:“等等,这个什么少城主,端午那日是不是即将大婚?” “哼!大婚?”花意浓突然发作,一掌打在凉亭柱上,直把石柱震出了一条裂缝,“他这门亲事,我看是结不成!” ==== 夜间,小轩窗,月影入杯,杯中有酒。 玉尽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