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听凤隐叹道:“也罢,你们名门正派自然不屑用这旁门左道,老学究教出小学究,一代比一代不思变通,做人如此,练武更是如此。本尊烦了,告辞。” 一番挖苦带嘲讽,紧接着就是衣袖簌簌,似乎确实要走。 沈墟默然,心知凤隐说得有几分道理,但习武之人皆知,经脉逆行极易走火入魔,一着不慎,轻则神志混沌,重则横尸当场,以这种旁门左道涉险解穴,实在匪夷所思闻所未闻。 正自沉浸在两难抉择中,对凤隐说要离去恍若未闻。 凤隐款款走到门口,忽又脚尖一转,转回床前,俯身欺近。 一阵冷冷梅香蓦地袭来,沈墟下意识后仰躲避,不想后脑却被一只大手掌住,不能退却分毫,他眉心一跳,拢在袖中的手缓缓攥紧。 凤隐没说话,他也不说。 凤隐不动,他也不动。 寂静中,他感觉到凤隐的脸贴自己很近,因为不属于自己的温热鼻息正扑在自己唇上。他眨了眨眼睛,缓慢的心跳逐渐变快变强,直如敲锣擂鼓。想来自己或许对凤隐十分畏惧,否则为何对方只是靠得近了些,他便如临大敌紧张到全身僵硬? 平时师父常教诲,遇事当临危不乱,安之如素,否则坐困愁城,天莫能助。 沈墟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动了动嘴唇,刚想开口说句什么,头顶微动,尚未反应过来,三千发丝倏然散落肩头。 此时,一阵带着雨后湿意的清风自窗隙吹来,青丝扬起,拂在脸上,激起一阵痒意。 沈墟惊了一下,疾出右掌,截住凤隐欲往回收的手,问:“取我木簪作甚?” “因为我要送你一件东西。”凤隐带笑的嗓音就响在耳侧,单手一推一送,轻松挣脱了禁锢,“但本尊做事向来有个原则,有来有往不白给。我送你一件,自要从你这儿取走一件,这样才公平。” 不知他如何动作,沈墟空着的手心里就被强塞进一根筷子那样长的小棍子。金属质地,手下纹路精巧,一触即知即为贵重。 沈墟问:“为何送我?” “本尊要你护法三日,只是戏言,未曾指望过,不想你那般古板,当真践诺,你剑阁风雨飘摇,来日定要倒楣。本君从不爱管江湖闲事,到时你走投无路,来找本君挟恩图报,岂不是一桩烦心事?这玩意极为贵重,本君忍痛割爱,给你啦,你我从此恩怨两清,各不相欠。” 兀自说完,脚下微动,身子已倒纵出门,最后一句话远远飘来。 “山高水长,来日再见。” 沈墟披头散发坐于床上,茫然握着那根簪子,不知该如何处置,心想此魔头行事颠三倒四,反复无常,心思难以捉摸,说不准今日给了明日又来讨回,而且听他所言,这东西极为贵重,万一弄丢了,这人回头讨要无果,岂不又要迁怒自己?如此一想,便将其放进内衫贴身安置,提醒自己莫要遗失。 安置好那东西,又思考起逆行经脉一事。 思考了足有月余,沈墟终于还是决定铤而走险试上一试。 一开始他谨慎小心,潜引内息,只敢在尾闾涌泉两穴之间稍作试探,后来逐渐胆大起来,扩散至膻中气海,最后内息在全身经脉奔走逆行,顺畅自如。只是以前打坐运功,体内热气源源不断,这般行逆行之法,身上却是越来越冷,但后来竟是眼睫凌霜,牙关发抖,如坠冰窟。 沈墟蓦地想起,凤隐当日于山洞内闭息疗伤三天三夜,身上也是半丝温度也无,浑似死人,现在想来应该也是经脉逆行所致。 原来此法不光能解穴,还能疗伤。 也不知是哪位武学鬼才想出的这等独辟蹊径的古怪法子。 但经脉逆行毕竟是武学大忌,沈墟首次只坚持了约莫半柱香的时间,察觉力有不逮,当即停下,待身子回暖,再缓缓施为。 如此大半夜,直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