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斗闪烁,扫过一个又一个将目光投过来的人。似乎要把这最后的见面,刻在脑海中,永不忘怀。 朱霁领着一桌武将,说:“咱们应当一起举杯,一起敬公爷一杯。” 诸位将士声如洪雷,举起酒杯:“祝公爷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像是一场英雄迟暮的告别,荣恩公微微笑着,与大家辞行。 最后曹管家和翁姨娘,推着荣恩公回去了凌云院。 荣恩公退席以后,诸位参加宴席的人很是感慨了一番,他们许多都已经有段时日没有见过荣恩公了,昔日威风凛凛的权臣,如今病入膏肓的样子,让他们很是唏嘘。 这哀叹之声,自然沈家的这一桌人也听到了。 沈崇一点也没有去给诸位一一敬酒的觉悟,而是一个人低着头喝闷酒。 倒是沈嵩,主动问沈崇:“子峻,咱们还是过去敬一圈酒吧,来的也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好歹得有点东道主的样子。” 沈崇这才很不情愿地走过去敬酒,到了将军们所在的这一桌,沈崇别别扭扭很不大方地敬酒,却被刘虎贲拿住。 刘虎贲和席间很多荣恩公昔日的下属一样,对沈崇的情感很复杂,出于对荣恩公的敬重,他们从前也曾经视沈崇为少主。 但是这些年下来,沈崇的不争气、不上进又让他们跌破了眼镜。 在荣恩公提携起来的这些将军眼里,若是沈崇能争口气,早些取得军功或者功名,也不至于让沈家青黄不接。 而沈崇治家无道,纵容妻子贪财小气,毫无大宅门贵妇的尊重,也已经名满京城。 堂堂国公爷的儿子,在朝中被排挤成可有可无的角色,这不能怪荣恩公不肯提携儿子,多年以来沈崇错失了很多机会,全然是因为他自己烂泥扶不上墙。 “沈大人,今日是公爷大寿,您是嫡长子,公爷提前撤席,您应该多喝几杯才对!”刘虎贲端着高脚瓷杯,对着沈崇一杯一杯灌酒。 沈崇虽然经常流连酒楼瓦肆,但是酒量却很差,几乎两三杯酒就已经扶额,赵世康有些看不下去,对刘虎贲道:“沈大人已经微醺,我看还是不要喝了。” 刘虎贲和赵世康是多年的交情,说话也毫不客气:“赵兄,这话说的,难道沈大人的酒量就只有这么一点点吗?你不要这么轻视堂堂公候府的嫡长子!难道子峻兄不能成袭爵位,就不是国公府未来的掌家人了吗?” 一句话说的沈崇和沈嵩都有些下不来台。赵世康直摇头,但也没有办法。 刘虎贲后面又站起来两个武将,跟着起哄,非得把沈崇灌醉了不可。 沈书云看向这边,已经看出了父亲这是被祖父昔日的部下缠住了。 沈书云有些着急,生怕父亲这个时候会出丑,但是碍于自己是女儿身,又不方便过去。 沈霄起身说:“我去给父亲挡酒。” 沈雷摁住他,道:“你有酒量么,就去触这个眉头。” 沈霄沉默,他确实没有酒量,还不如沈崇呢。 沈雷叹了一口气过去想帮扶一下叔父,但是到了那一桌,也只是站在父亲沈嵩的身后,不敢多说话。 沈雷自己的父亲是庶出,诸位将军就算是要为难沈家的人,也只能和沈崇过招。 嫡庶有别,沈雷更没有上前说太多话的资格,否则会被在座诸君嘲笑错了尊卑,反倒失礼了 。 沈书云觉得这般武将灌了点黄汤,就露出了本性,分明是拿着沈崇出气,把各自在新帝登基后,郁郁不得志的情绪,找了这么个机会发泄出来。 倒是朱霁,仍然气定神闲在酒桌上,看着沈崇被几位武将为难,又灌了几杯酒。目光看向沈书云,看到了她正四处搬救兵的模样,便低下头微微笑。 “在这个家里,还真的操心的命。”朱霁在心里这样揶揄了沈书云,转瞬又觉得心头微微一紧。 也许她早已经习惯了操心,去承担本来就不该她来操心和承担的事情。 她的一双素手,应该捉着梅鹿的笔杆,在画案前泼墨挥毫,抒写胸中的江山万里,而不是现在整日在堆叠如山的账目里浪费光阴。 朱霁想带着她离开这个乌烟瘴气的沈家,这种想法越来越强烈。 “沈大人,请再喝一杯,今日能聚在一起,可是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