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倒下,突厥士兵无不骇然,连连后退。 金庆骇然,当即收归重金笼络来的武士高手,在那白袍身影下,却仿佛夏天大火中的荒草,过不了几招便被碾成了齑粉。 关内将士们心折,低迷的士气大振,崔漾翻身上马,缰绳缠在腕间,掌中长刀荡开血道,往突厥车架的方向踏马而去。 金庆只见一张青面獠牙的面具,隔着千军,数十丈之远,也有寒意传来,金庆勒紧缰绳回转,“撤退——撤退——全军往东撤退——” 往东百里是羌胡的地界,需得在百里内截杀突厥兵,至少要消灭突厥士兵大部分主力军,如此边关百姓来年才有喘息的时机。 崔漾勒马,灌注内劲,声音平稳,却震动原野,“全军追击突厥士兵,为死去的弟兄报仇,按杀突厥人数分河内、魏、兖、徐、宿五郡土地,功勋卓著者,另有重赏。” 那身影白袍金甲,横刀坐于战马上,万人簇拥,逆着天光,仿佛神明攒簇,蔡赣压着身体里沸腾的血液,深吸一口气,闻名不如亲见,未曾见过时,任凭他如何想象,也想象不出一名女子是如何叫人信服钦敬的。 蔡赣扬臂道,“冲!杀光突厥兵,封侯拜相,为我幽代两地的父老乡亲们报仇!” “杀——” 许半山、田迁等人是文士谋臣,坐于丈高的战车内,掌控全局,见两军冲阵,除陛下外,北侧一翼前军一人,掌中长戟大开大合,狂天荒野,横扫千军,气贯长虹,所过之处,兵马移为血泥,端的一员猛将。 其后蔡赣、严元德、吴辉、伍嘉等战将,亦不可小觑。 田迁拔下战车上的箭矢扔了,哈了口气道,“萧寒杖责荜庆,为取信金庆是真,只怕留荜庆驻守晋阳城外寻机攻城也是真,半山你且看萧家军这军阵,突击突厥军队右翼,杀敌勇猛,但萧家军始终在一处,始终保持整体移动的方阵,进可攻,退可守,是防着战后两军清算了。” 许半山抚须,“如若能将萧寒收归陛下所用,便添一员猛将,合大成兵力,何愁赶不走突厥人。” 更勿论萧寒背后还有数十文臣武将,每一个都难得,田迁舒了口气,“眼下形势与在上党城时不同,姑且静观其变罢。” 战车随大军一路东进,至祈水,两军杀敌十万余,虽是将突厥士兵驱逐出境,但赢得也十分艰难,关内军折损数万众,几乎一命换一命,鲜血染红雪地,两军停在浊河西段,各自安营,收拾战场,收治伤兵。 河岸对面数十丈开外,时不时有突厥探哨,金庆显然是笃定了关内军不会过河踏入羌胡的地界,等着反扑的时机。 浊河水横跨东西,到汾水、洛水交接的前段,已比入海东段的河道清澈不少,地势平缓的地方,河面已被冰雪封住。 对岸界山不过数丈高,山后是一望无际的草原荒野,荒野的尽头是雪山,雪山巍峨,日光微凉,照耀出一层淡金色,是有别于中原腹地的另一种风景。 士兵们扎寨,谋臣武将在江水边石块旁商议军务。 今岁将突厥人引入平阳伏击,灭敌十万余,已是大成开朝以来与突厥人最大的一场胜利,盛英叹道,“就是突厥老贼不肯撤出羌胡,不然突厥老贼一走,趁萧家军力弱,我们再与晋阳大军前后夹击,可一举击杀萧家军,拿下萧寒。” 许半山抚须摇头,“若当真如此,萧寒只怕不会联军,此人看似豪爽,实则心机颇深,他镇守幽、代、雁门等地十数年,与突厥人交兵不下百余次,对突厥士兵的战力了如指掌,否则他怎么敢孤军深入,现在金庆逃进羌胡的地界,晋阳城中秦将军一旦挥师南下,守在外围的荜庆应声而动,胜败难说。” 梁焕道,“此人心机颇深,方方面面想了个周全,今日末将看他手底下六员大将,指挥军阵凛然有度,不可小觑。” 凭一己之力,赶不走突厥骑兵,萧寒不得不与麒麟军合力,四十万众,亦灭不尽突厥骑兵,麒麟军不会在这时对萧家军发起攻势,两方联军,是最好的选择,萧家军刚出上党,萧寒便派人送信来了。 崔漾吩咐梁焕,“趁屯兵期间,你带人去寻访,看并州这一代可有好的马种,马场,育马人。” 关内将士与突厥兵的差别在于骑兵的数量,游牧人养牛养马,人人长在马背上,弓马骑射不在话下。 关内的士兵则不同,二十万麒麟军中,十万骑兵里三万精骑已不易,与关外彪勇的游牧人拼杀,伤亡是不计其数的。 梁焕几人皆是武将,一点即通,知对战突厥人的关键在骑射,眼下关中军的骑兵数量远远不够,骑射功夫也远远比不上突厥人,听陛下吩咐,立刻便去安排了。 武将管打仗,谋臣考虑的问题则更多,许半山随在君王身侧,听河对岸传来的齐鲁高歌,想禀奏的事有两桩。 随君王在江侧行走着,提议道,“朝中税改已过六州,陛下兵杀刘、郑两族,六州虽未引起动荡,但江淮之地形势却有不同,如若起势谋反,朝廷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