浊河南北通道,二十万大军往晋阳奔袭。 战场军情瞬息万变,军情传递的速度便成了关键,崔漾手底下有专门的斥候小将,掌千余人,专管传送消息,近来最重要的信报线在晋阳。 纵使无战事,也依旧每隔三日会有一封军报来往晋阳与雎阳,最迟误差不会超过两日,这次过了三日尚无音讯,崔漾派人去打听雎水上的行船情况,果真在渔民处打听到了萧家军趁夜渡河北上的消息。 “想必是派人调令严元德率军北上,合围晋阳,萧寒已勘破我们的计谋,属下还是建议合兵直攻藤县,过藤县上阳城,与陈方汇合,围困临淄,可解晋阳之围。” 堂内诸人皆附议,崔漾手指在阳城的地方点了点,“萧寒十分警觉,此去阳城路途遥远,消息极容易走漏,孤军深入,战线拉得太长,反而要被拖垮,梁焕,你带兵三万,北上东平,驰援阳城,盛骜刘武率一万士兵留守雎阳彭城,其余人随朕自雎水渡河,过上党。” 徐令、梁焕眸光落在雎水上,皆是一震,确实,直接走雎水,绕过险山,快则六七日,便可踞守上党,截住萧家军去路。 更何况主上一到雎阳,便与谢勉之子谢邈一同研究船舶行舟,谢邈文识过人不说,还曾久居滨海,对船舶有精研之能,昨日主上领他们去看时,经谢邈整改出来的船舶,行船速度,破水之力,比之应县壶口时游侠们掌控的航船,也不差分毫。 如此便还可节省很多时间。 兵贵神速,诸将领命点兵。 崔漾一身铠甲,带着獠牙面具,带马一起上船。 雎水江波浩渺,沈平落于女帝身后,吃惊地看着两岸山川慢慢掠过。 入冬后的雎水已有薄冰,却完全没有阻碍水军行船,很快他就发现这些船只破冰的秘密了,船头以及船身两侧都加上了锋利的铁片,行船过程中,水力带动叶片旋转,别说是冰块,只怕是石块也能削成两半。 沈平心神微震,“谁改装的。” 盛英背着两把大斧头,笑道,“那个叫谢邈的小子不错,看着文质彬彬的,拿出来的东西可叫船工们啧啧称奇,就这么些东西,安装在船底,行船速度都快了许多。” 沈平听罢,不由朝立于船头正听士兵禀报军情的人看去,想来前段时间算螺旋叶片的齿轮数,也是为了提高行船速度罢。 这才学筹算多久,便用上了。 武功,学识,无论学了什么,最终都用在了战场上,这样的人,心中只有权势,为此不择手段。 齐、鲁两地的游侠劫掠了萧寒的粮草,散于百姓家,麒麟军立刻散布萧家军军粮悉数被劫的谣言,实则他们只劫持了萧寒囤积韩庄的军粮,数量不到萧寒辎重的十分之一,游侠单兵能力强,但要完全劫掉三十万大军三个月的口粮,是痴人说梦。 但毫无疑问,大成皇帝并不管这些,当初他们劫麒麟军粮草,消息藏着捂着,现在浊河沿岸的百姓都知晓萧家军非正义之师,肆意发兵攻打明关,挥师南下,搅扰民生,已惹得天怒人怨,萧家军军中粮草悉数被劫,不日便要大败。 萧寒弃藤县北上,猛虎断尾,与军心不稳不无关系。 正义是什么,真相是什么,全然不重要,唯有输赢。 然则此番是萧寒挑起战乱在先,萧寒还欲吞并大成,野心不小。 沈平厌烦二人阴谋阳谋来回争斗,每日便只与大猫玩,又知女帝一手医毒术十分厉害,起了好奇心,除了寻医书自学,每日也帮着军队里的军医们干活,一则这些士兵只是受人指示,并无过错,治病救人亦算救死扶伤,二则可帮助他研习医术。 到麒麟军在冀州追上萧家军时,他已能处理最基本的刀伤剑伤,记下了上千种药材,学的越多,便越感兴趣,每日便只沉迷于杏林术,不管两军对峙结果如何。 萧家军与麒麟军在清漳水畔交战。 两军将领叫阵杀敌,已过了两轮,势均力敌,各有损伤。 蔡赣麾下一员猛将杨昊,胯/下一匹大宛血马,银色铠甲,手持红缨枪,端的骁勇,盛英叩首行礼,“末将愿往出战。” 崔漾已观此人三战,估量其实力,并未叫盛英上,指派梁焕帐下副将杨功出战。 杨功使的铁矛,四五十回合后,将杨昊挑下马,擂鼓声震,喊杀声冲天,麒麟军军威大盛。 崔漾换了长刀,跨马当先,杀入敌营,徐令、梁焕、盛英等人紧随其后,麒麟军气势高涨,势如破竹,顷刻便冲破了蔡家军方阵。 蔡赣怒瞪了眼睛,调兵布阵,虽是能阻碍麒麟军攻势,但这些士兵像是疯了一样,勇猛无敌,军阵被冲破一角,补给不及,很快便呈出了败势。 边费挑开攻上前的敌军,朝主公道,“女帝似乎欲取主公性命,她身侧三名侍卫,武艺高强,主公,我等需保存实力,待严将军来合,再做计较不迟。” 鏖凉亦道,“自古守城为上策,攻城为下策,我们不必与麒麟军在此消耗——”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