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媳不是不愿意照看策儿,是心疼他。”谢夫人平和信任道,“不妨带他同去,路上照看好便是。” 谢老夫人本就舍不得,此时更是动摇。 谢夫人道:“二娘替我分去盘账的活儿,府里倒也不甚忙了,您若是决定带策儿去,儿媳便早做妥当的安排。” 谢老夫人的心彻底倾斜,嘴上却是道:“不过盘个账,不能你这个婆母忙碌,她却如此松泛,明年春便让策儿搬去东院,哪能撒手掌柜似的……” 谢夫人惊讶,但也并不十分意外,含笑点头。 晚间,谢老夫人便宣布了要带谢策一起去庄子的事儿。 谢策可不知道他差点儿被扔下,一知道要出门,瞬间快活的像是只鸟儿。 谢夫人提前劝过谢家主,谢家主便是有些不赞同也都提前按下了,是以只是不苟言笑地颔首,并无其他。 唯有谢钦:“……” 沉默之后,他不自觉地望向尹明毓。 尹明毓缓缓扭开头,一脸若无其事地喝茶。 谢钦便确定,此事与她有关,她不是无辜的。 待到了腊月十三,谢家的马车早早便等在大门外。 谢钦穿着一件黑色大氅,背手站在打头一辆马车边等候。 不多时,一行人说笑声传出来,谢钦便转身望过去。 谢老夫人裹着厚重的披风坐在抬轿上,先从门内出现。 随后便是姑太太和谢策,谢策被人抱在怀里,浑身上下裹得只有一双眼睛露在外面,正在骨碌碌地转。 接着便是尹明毓,她依旧披着妹妹们亲手为她做的披风,披风帽子戴在头上,帽沿毛茸茸地,显得她一张脸都小了些。 她与白知许走在一处。 “咩——” 一只穿着棉衣的羊跟在尹明毓身后踏出来。 这么多人,谢钦叹气。 她分明是能够自得其乐的,为何要担忧她憋闷,多此一举。 然而教谢钦无奈的还不止于此,谢策小嘴捂着,依旧不耽误他强烈要求母亲跟他一辆马车,小手在厚重的披风里捣鼓,严实的披风被他戳的一鼓一鼓。 尹明毓看着羊被牵进笼子里,罩上挡风的毡子,耳边听着谢策在马车里呼喊,十分无奈似的对谢钦说:“郎君,您看这可真是……小郎君非要带着羊,这又……我也是难为……” 谢钦看着她一双带笑的眼,情绪难消,便从大氅中伸出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捏住她帽子上的毛,轻轻向下一拉,遮住她的眼睛。 尹明毓眼前一黑,再抬手掀开阻挡视线的帽子,便只看见谢钦走向马车的背影。 她余光扫了一眼周围,马车里的人没看外头,但护卫、随从们全都是一副“看见了但是不敢多看”的诡异神情。 尹明毓:“……” “母亲!” 马车里,谢策的小嗓音又传出来。 尹明毓收回视线,脚下一转,走向中间谢老夫人的马车,踩着脚踏上去。 马车里教炭炉烘得极暖和,马车门一打开,带了一阵寒气入内,她便动作快了些,让车夫尽快关门。 “母亲!”谢策从厚重的披风里伸出小手,冲她挥舞。 尹明毓没立即回应他,而是解下身上的披风随手放在一边儿,然后才手臂一伸,将他身上的披风重新拉起来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