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思过纵掠如飞,落到被团团护住的柳致柔身前,叫道:“柳兄。” 护卫们沉默着往两边散开,面罩下的双眼,注视提前叫破北戎人阴谋的常先生,皆露出敬佩的神色。 柳致柔脸色僵硬,收回眺望的眼神,看向常思过,露出一丝苦涩牵强笑容,没头没脑道:“千防万防,还是被那些王八贼子算计了一把。” 又一磕马腹,调转马头道:“走,再上坡去,能救几个算几个。” 见常思过安然无恙回来,他胆气大壮。 常思过一把摁住战马,沉声道:“柳兄,小心对方还有后续阴谋。咱们援军什么时候能到?” 耳中听得白狼坡上人吼马嘶声,乱糟糟的动静很是不小,常思过对重装骑卒吩咐道:“你们护着柳先生,我上去看看。”把缴获的无鞘战刀随手插在雪地,转身往土墙跃去。 “是!” 护卫们再次把柳致柔给围在中间。 眼下坡顶属于危险之地,他们身负保护重责,当然不肯听柳致柔的叫嚷上坡。 常思过落到坡上,放眼望去。 只见以圆形石塔为中心,环形一圈数十丈地面,分段塌陷下去,往不同方向歪斜倾覆,把地面上的士卒、战马、尸体和残破帐篷杂物,尽数给滑到一个个四五丈深的坑里。 不时还有泥石崩裂砸下去,把落进陷坑的士卒马匹给活埋其中。 燃烧的干草堆倾覆着散开好大两片,形成滚滚浓烟,在各陷坑间流淌。 各种哀呼惨叫嘶鸣,从陷坑各处传出,惨绝人寰。 一千五百边卒经历了与白狼坡守卒厮杀,以及地塌陷阱暗算,只有四五百人得以幸存,其中伤者不在少数,却也被如此变故吓得不轻,一个个惊魂未定。 战马受惊往坡下乱蹿,摔下去好些个士卒,四处一片劫后余生的混乱。 三位都尉在四名修者的携带下,弃马逃得及时,灰头土脸的,此时又返回灰尘和烟雾弥漫的坡上大吼大叫,让士卒去南坡整队集合,警惕北戎老弱趁机围攻。 见到常思过出现,几人忙迎上前问询“柳先生怎样?” 战场上若是折损指挥主将官,他们所有人回去都将受到严厉惩罚。 严重的甚至会斩首他们几个以正军规。 常思过往南坡下方指指,道:“柳先生无恙。” 几人松了口气,看向陷坑中间挺立的圆塔,石塔上有人打开尺许大的窗口,正朝外面幸灾乐祸看热闹,都尉们又瞅瞅凄风惨叫一片的陷坑,一阵头大,这该怎么救人嘛? 又该如何攻打坚固的石塔?隔了老远的距离呢。 “不行,不能就这么便宜石塔内藏着的贼子,必须让他们付出代价。” 有暴脾气的修者恶狠狠道。 一场大功劳眼见到手,最后关头,差点被人家一锅烩了翻盘。 若不是常思过叫喊及时,真要等他们把石塔团团围住攻打时候,就悲剧了。 三四十多丈的环形范围,再多两千骑卒都埋得下,真是好险。 “老万,别添乱,回头听听柳先生怎么安排?” 有人阻止暴躁修者多说。 “那小白脸能有什么安排?还诳老子说有援军,咱们拼着性命仗都打完了,还他娘的没见着援军影子,等下倒要问问他是几个意思?耍兄弟们玩呢?” “老万,你他娘的给老子闭嘴!柳先生怎么安排,且是你个武夫能置喙?” 几人急忙上前,推搡暴脾气的老万,阻止他瞎说什么大实话,免得祸从口出。 没看到边上就杵着这么大一个柳白脸的忠实扈卫。 他们都憋了一肚子火气,有些事,但可以等回城再向上面反映。 常思过仔细观察一阵石塔,对几人的争执牢骚不予置评。 弄成这样,还不许他们骂几句小白脸发泄? 又不是骂他这个小黑脸,低声建议道:“找几个火瓶,绑到箭矢上,趁塔内贼子得意忘形之时,我可以试试把火瓶从石窗口射进塔内,烧他们一个出其不意。” 隔着三四十余丈远,想用手握着火瓶扔进尺许大小的窗口,准头难以把握。 一旦打草惊蛇让对方有了防备,用厚木板或者石头堵住暂时打开的小窗口,那就真叫无计可施。 他第一时间,便想到用箭绑着火瓶射进小窗口。 即使绑着重物,他对箭术仍然有信心,总不能看着石塔内的残余敌卒,在眼皮子底下嚣张放肆,弯弓搭箭射杀陷坑里挣扎的伤卒吧。 脾气暴躁的修者愣了愣,看着常思过,高高地给了一个大拇指,叫道:“好,兄弟你这法子可以一试,比那小白脸靠谱多了。” 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