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郭充已经进言过了?” 珍儿点头。 赫舍里氏不怒反笑,瞥了眼写到一半的大字,随手一捏,扔进身旁徐徐烧着的炭盆里,眼见着那纸张渐渐化作灰烬,才哼笑一声道:“嫡福晋不就向来是这样?用得着的时候用我额娘做筹码,用不着了就弃之如履,看都懒得看一眼。” 只有仁孝皇后才是府中正儿八经的主子,自己在嫡福晋眼里,不过是一个提前送进来替二格格探路的弃子。 珍儿担心道:“那此事一了,福晋在府中岂不是又没了庇护?” 她知道,格格之所以肯为家中传递消息,为的不过是她的生母能在府中的日子好过一些。格格的额娘是包衣下三期出身,家中父兄都是个没出息的,全靠着格格在府中节衣缩食省下来的银子接济。就是因此,府中的人都不大看得起格格母女。 此番入宫,也只是因为府中只有格格的年龄稍大些。 赫舍里氏缓缓摇头,嫡福晋虽瞧不起她额娘,可府中又不缺那一张嘴吃饭,怎么舍得把精力浪费在这些小事上。 珍儿叹了一声,瞧着炭盆中的灰烬似乎要被窗口灌进来的风吹开,上前去正要换一盆炭火,忽然心中一动,脑袋嗡嗡作响,她猛地看向赫舍里氏,失声道:“咱们前些时候往宫外送信,是刚从永寿宫出来就——” 珍儿的话音一止,发觉赫舍里氏目光平静地看着她。 第十五章 早春二月,虽还有些春寒料峭,但一年当中最冷的天气已经过去,枯树上抽出了嫩芽,正午的阳光也日渐温和起来。 太后怜宜嫔一片爱子之心,因此并没有拦着她们母子相见。得了太后的首肯,宜嫔便把闷在屋里一整个冬天的五阿哥带出来四处走走。 五阿哥在慈仁宫被养得又白又胖,乌黑的眼珠子十分灵动,四肢肉嘟嘟,脑袋圆滚滚,让人看了就禁不住想伸手去捏一捏。 元栖摘了护甲,露出修剪圆润的指甲,这让一直密切关注着的宜嫔松了口气,毕竟婴孩的肌肤最为脆弱,很容易伤到,而宫中的后妃又喜欢留指甲,涂蔻丹。 元栖小心碰了碰五阿哥的脸蛋,又抓着他的软绵绵的小手晃来晃去,逗得五阿哥不住地笑,还叽里咕噜的嘴里说着什么。 她疑惑地看向宜嫔,在抬眼的那一刹那反应过来,太后不通汉语,满语说的也是磕磕绊绊,慈仁宫内都是蒙古宫女,由她们教养的五阿哥自然也只会说两句蒙语。 想必也是康熙觉得宜嫔盛宠,担忧她们母子会生出别的心思来,索性把五阿哥交由太后,虽得了一份荣宠,但小时候才是学语言的最佳时期,能六岁搬出慈仁宫开始读书就已经晚了,而一个只通蒙语的阿哥无论如何都不会再有建树。 宜嫔对上她的目光,仿佛什么都没有察觉到似的,冲着她眉眼盈盈的一笑。见元栖满心都在逗五阿哥玩上,她便也先把要说的话放了放。 小孩子的精力着实有限,不多时,五阿哥便有些恹恹的了,眼皮不住的往下落。宜嫔虽有话要问,但爱子之心终究占了上风,带着五阿哥先行离去了。 她前脚一走,后脚储秀宫的赫舍里氏又在外头求见。 元栖有些不耐,但听青玉说,赫舍里氏一早就守在了永寿宫门口,等宜嫔走了才叫人来通报,她也不好把人拒之门外,只得叫人请进来了。 乾清宫的消息轻易不会透露出来,元栖自然更不敢去打听,但也是日日都吩咐了人留意着的,因此上次赫舍里氏离开后,她没隔两日就知道了钦天监保章正进言给康熙。 连续没了两任皇后,还都是英年早逝。即使没人敢议论这个,但康熙自己心里应当也有所猜测。而佟贵妃这一胎怀的不大稳当,更加重了康熙的疑心。 钦天监选在这个时候进言最为恰当。 赫舍里家的动作倒是很快。 只是不知道赫舍里氏又来见她做什么? 片刻后,元栖便知道了赫舍里氏的来意。 那日赫舍里氏从永寿宫回去没多久,就差人往宫外家中递了信,几日后,钦天监的保章正家里悄无声息得了一笔银子,又过了几日,他被召去去乾清宫进言。 这样显而易见的事实,随便谁都能查出来。 赫舍里氏将这一切娓娓道来,带着些微的紧张和得意。 “你想借此来威胁我?” 元栖只觉得一阵好笑,她好整似暇地扫视着坐在下首的赫舍里氏,嘴角忍不住弯起来:“你以为皇上不知道我们私底下这些算计吗?” 赫舍里氏面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