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重照呆在天一阁里不吃不喝表明自己的立场,皇帝耐心耗尽,使得自己就这么永远失去了圣宠。 等他在宫里闹完回府,才发现自己家也失去了皇帝的圣心,犯了大错,牵连了逆案,就此一蹶不振倒台。 那么问题来了,他为何会在这里? 是长延叫人把他送来的? 不,昏迷前有人在房间外要害他,把他抓过来,要做什么? 重照起身,目光落在自己的装束和双手上,青色锦袍,腰间一枚玉佩,手上一条黑色墨痕,手指上留着长年握剑的老茧。 案桌上兵法三十六则几个大字清清楚楚。 他为了表示自己坚定的信念,他坚决不抄写那些治国齐家的圣贤书,而只默写兵法,把脑海中所有记得的兵法,翻来覆去默上了十数遍。 重照恍惚地绕过案桌,伸手摸了摸凉透的香炉,整个人不敢置信地环顾了一圈。三天没有进食的他一阵阵发晕,胃部忽然抽痛得厉害。 陈年布置,仿佛一道惊雷,让昔日的记忆无比清晰。 他回到了三年前? 门外传来脚步声,似乎有早起的下仆从外面匆匆走过。 重照按了按疼的抽搐的胃,紧张的情绪一来,这时候才感觉到全身的不舒服,额头有点烫,眼前一阵阵发晕。 重照倒了杯水喝了,凉透的水刺激的他略微清醒了一点,重照推门出去。 春末夏初,天亮的快,重照双眼一时难以适应,视野里还是昏暗一片,他一只手按着自己发疼的胃,脚下一个不注意,被绊了一下,整个人倾身往前倒下去。 完了,重照想,回来头一遭就在天一阁前丢面子,指不定外面有多少个下人看见了。 与地面的撞击却没有到来,一双有力的手拦腰把他扯了起来,重照后背贴到了一个人的肩膀,那人顺势把他放了下来,重照曲着膝盖坐在地上,后背抵在那人的肩膀上。 适应外头的亮度,重照方才发晕的脑子被扑鼻而来的冷香吓了个激灵,抬眼看过去,头顶的人正好垂着头,狭长的凤眼盯着他。 凤眼里神色专注,剑眉斜飞入鬓,容色俊美无双,一身高不可攀清冷孤绝的气势。 深色锦缎官服被对方紧紧捏在手里,许长延眼神幽深。 重照头顶的冷汗刷的就下来了,他立即收回了爪子,侧身让过,微微垂下眼,多谢大人。 许长延嗓音低沉,语调竟有一丝不稳:不必,你能起来吗? 胃部抽痛一直不停,加上情绪紧张,受了刺激,重照脑门上一层极薄的冷汗,他竭尽全力让自己不要疼的蜷缩起来,在长延眼里他身体仿佛在颤抖。 就在重照想拉一个后面跪了一排的小太监送自己回府的时候,脑门上忽然贴了一只冰凉的手。 重照一下被拍懵了。 下一刻他整个人被抱了起来,身体处在半空中,重照吓得忙把手按在许长延肩膀上,惊魂未定地说:许长延!你做什么? 许长延眉头一皱,你发烧了,别乱动。 他的身形挺拔修长,站起来的时候无端让旁人感到一股压迫感,冰冷的眼神微微扫过来,还愣着干什么,快去传太医! 小太监闻言屁滚尿流地跑了。 许长延身上的冷香与前世一摸一样,体温隔着上好的锦缎布料透过来,重照方才抽疼的胃稍稍平息了下来,随之而来的是身体的无力和疲惫,他起先克制着尽量不多接触对方的身体,此时终于把脸颊贴在了对方胸口上。 重照惹怒了皇帝,宫里人亲眼见着他被皇帝冷落,但太医一听是谁派人来请,当即收拾了东西,赶到了天一阁。 重照被安放在矮榻上。 身旁一尊冷面大佛,太医什么都往好的方面说:二公子身体本就健康,只是多日未进食,又饮了冷水,腹中空空又受寒,自然疼痛,喝些热水暖暖身子就好了。有一点风寒,喝些药多休息便可好了。 重照点了点头。他已经不疼了,全身没力气,只想睡一会儿。 长延倒了热水,试了试水温才拿过来,上前揽着他的肩膀,把水喝了。 被人环在臂弯里,重照头皮一麻,立即伸手握住茶杯,把茶水一滴不漏地喝了下去。温热的水下腹,冰凉的身体仿佛被熨贴得舒舒服服,忍不住想就这么靠着人睡过去。 重照止住这个危险的想法,强撑着起身,真是麻烦许大人了,我已经好了。 许长延道:时辰稍早,你先休息一会儿,过一会儿,我带你去见皇上。 重照一愣,陛下要见我? 许长延冷道:李小将军罔顾立法,擅自参军入伍,回京不知悔改,冲撞陛下,哪一条罪名扣下来,都不只是抄书自省这样简单的惩罚。 重照不可置否,确实,每一条都是那时候的自己做的,若是皇帝真想废了他,随便哪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