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会儿,有人影和声音靠近,身形与轮廓显现出来,是靳明琛。 他轻轻把果冻放在了她门边的拐角桌上。 林窈窕借着走廊的灯光,看他放好离开时,顺手将门合上。 她在昏暗中缓缓张合睫毛,像沾了雨水的蝴蝶翅膀,很慢很慢。关上门,房间里似乎更闷了,她嫌恶地厌烦少年的多管闲事,光脚下床,没好气地将门重新拉开。 走廊窗户开着,有风吹进来,舒爽的温柔。 林窈窕窝回床上,就那么侧躺着一动不动,到最后半阖眼,半梦半醒地睡着。 她感觉自己走进了一团白茫茫的浓雾里。 她辨不出方向,也不知道该去哪儿,陌生的浓雾让她心慌,于是加快了脚步,胡乱跑着。 终于跑出去,面前的场景是姜月正在尖叫着和林涛争吵,周边的东西被砸得乱七八糟,唯独抽屉里姜月跟靳孟岩的合照被提早藏好。 不一会儿,已变成爆炸成废墟的房屋碎片。 而后,奶奶出现在她面前, “你妈死了,还害死我儿子,他们都不要你了。”奶奶说:“你又不是孙子,我也不会要你的。” 林窈窕和街上没人要的破娃娃一样了。 夜色深深,也不知过了多久。 楼上的空间太过安静,房门开着,静得可以隐约听到门外走廊尽头传来的细小声音,将林窈窕从梦中拉醒。 细软温柔的腔调,是陈娴在打电话。 漆黑的房间,林窈窕长睫颤了颤,伸手抚了抚额头,薄薄的汗水。 她微微拉开门,空气更涌进来些,门外的浅光落在床头柜的花瓶,透明的瓶身,里面装着清水,瓶口插.着一束薰衣草,是陈娴之前瞧见过她的黑眼圈,怕她睡不好,特意放进来的。 林窈窕望着那束薰衣草,脑袋什么也没想。 她听力向来很好,这些年课上长期戴耳机听歌,也没能损伤她的耳朵。这方面,老天格外优待她。 陈娴在走廊打着电话,单手按着窗帘遥控器,水蓝色的窗帘在通话声中渐渐闭合,声音努力放得很小。 因为房门开着,林窈窕还是可以在寂静的夜里捕捉到。 “老公,你公司那边忙,家里有我在,一样的。明天周振华有空,正好窈窕也在家,只是想让他们见见,都是音乐相关的人,窈窕声乐考试的日子快到了,周振华又是咱们省音乐学院的副教授,指点一下,没坏处的。” 林窈窕从听到的话里捕捉到了那个名字,周振华。 她对他不完全陌生。姜月发生意外的那年春末,阴雨下葬的那天,她浑身黑衣被靳孟岩带着撑伞,和周振华在葬礼见过一面。 那时她才知道,他们是校友,周振华很英俊,和靳孟岩成熟斯文的气质相似,却又不完全一样,他不同于靳孟岩不抽烟不喝酒的好男人风格,他会抽烟,那天也是在抽完烟后告诉她,他很欣赏她妈妈的才华,也许可以在音乐界有所建树,姜月早早结婚生子,是种遗憾。 对于姜月,所有人似乎都在责怪她为什么只顾跟丈夫争吵,导致发生了意外,只丢下孩子无依无靠。 只有周振华没责怪姜月,而是表露惋惜。 和那些人比起来,艺术家的格局与出发点都不同。 林窈窕便不讨厌他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