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遥看着他们平静的面容,有些不解:“他们为什么不去念经呢?” “一开始,还是会去的。”住持面色和他们一样平静,“但是随着轮回的次数越来越多,身上的佛性逐渐磨灭,慢慢的,就变成了这副模样。” 这些人,在千年前,都是古寺里最有佛性的弟子,他们中,有人生来通晓佛理,有人悟尽人间事,有人莲台高坐,言出法随…… 然而,如今却只知道挑水劈柴。 场上默然,好一会儿,任遥才开口道:“可以开始了吗?” “请便。”和尚往后退了一步,让出位置。 任遥深吸一口气,拿出一堆玄晶石,闭上眼睛,默念口诀,很快,一大片粉末从她手中飞出,向众僧头顶洒去。 玄晶石散发出细碎的光芒,不消多久,这些僧人头上的戒疤便开始逐渐变淡,而后模糊,直至消失不见。 戒疤消失后,这些人身上的死气,散去了大半,和他们年龄相仿的凡人比起来,只是眉眼间,多了几分出家人的和气。 这一世过后,他们将不再受轮回桎梏,尘归尘土归土,今后再投胎成人,也不会寻回这里,命运如何,各有造化。 住持叹了口气,率先往外走去,任遥抱起狗,正想跟着离开,身后突然传来一声问询:“施主,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1] 这是《心经》的第一句话,任遥脚步一顿,循声望去,只见一位老僧,须发皆白,走了上来。 见她看过来,老僧对着她念了一句佛。 任遥想了想,拿出两个蒲团,摆在地上,径自坐了下去:“请。” 老僧面色坦然,坐在另一个蒲团上,开始解答任遥在佛法上的一个又一个疑问。 这跟幻境中,跟在菩萨后面又是另一种效果,一问一答之下,许多基础的东西在任遥脑中成型。 就这样,在这问答声中,任遥将所有的佛家意象在心中整理了一遍,这一刻,至少在知识层面上,她终于搞懂了这个超脱俗世的文化体系。 她沉浸其中,并未在意时间的流逝,等她从中醒来,已经过去三天三夜。 任明渊和关素心站在不远处,看着她,从一开始的担心,到现在的麻木,无人知晓他们的心理转变。 第四天清晨,任遥站起身,朝老僧行了一礼:“多谢前辈指点。” 这是她第一次这么恭敬地对一个外人,只是,却久久没有回应,她抬眼望去,对方双眼微颌,已然坐化。 生命的最后,他在讲佛法,眉目中亦未曾有任何辞世的遗憾,苦悲。 任遥站在他对面,双手合十:“阿弥陀佛。” 她只觉得怅然,关素心他们却吓坏了,见她如此,赶紧上前抱住她:“阿遥,别吓妈妈。” 任明渊则仔细观察女儿的神色,试探着道:“今晚我们去吃肉。” 关素心则不管这么多,赶紧拉着女儿,下山去了,连任远都忘了带上。 汽车疾驰而去,任远跟着它,叫了一路,直到任遥回过神来,喊停了车,他才委屈地冲上车里。 一家人马不停蹄地坐飞机,离开了敦煌,回到津市后,任明渊第一时间叫心理医生上门。 “阿遥,医生问什么,你就老老实实回答他,知道吗?”任明渊看着女儿,认真地嘱咐道。 虽然觉得多此一举,但自己干的事确实不太像普通小孩能干出来的事,为了安抚爸妈,任遥勉强同意了。 最后的结果当然是一切正常,送走心理医生后,任遥回房间去了,夫妻俩坐在沙发上,对视一眼,依旧觉得不放心。 房门一关,任遥晃了晃头,这个医生很敏锐,在他面前表现得像个正常十二岁小孩,还是蛮费劲的。 任远趴在地毯上,抱着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