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门大开着,雨丝裹挟着血腥气被风吹了进来,拂到脸上让人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而就在密密麻麻的雨丝当中,有一柄冷箭穿透雨幕朝着马车□□了进来。 但这箭矢的目标不是褚泱,而是孟汝杳。 褚泱心中一惊,瞬间明白了対方的打算,孟汝杳绝対不能在南诏出事! 几乎是没有半丝犹豫,褚泱转身想用肉身帮孟汝杳当下这一支冷箭。 孟汝杳已经吓傻了,就算是看到褚泱挡在自己身前,也只是微微放大瞳孔,再无动作了。 冷箭刺进皮肉的声音传来,但是并未有疼痛传来。 听着身后熟悉的闷哼声,褚泱转过头去,就看见萧玦站在马车外,给他挡下了这支冷箭,鲜血顺着肩膀往下流,殷红了大片的裙衫。 疼自然是极疼的,疼的萧玦都想呲牙咧嘴大喊大叫了,但是见褚泱和孟汝杳看着自己,恍惚间让他有一种自己是救世主的错觉,他尽可能维持住表情,声音淡定又急切地询问。 “你们没事吧?” 褚泱率先回过神来,指了指萧玦肩膀上的伤口,那箭矢插进了大半,将肩膀都给穿透了,此刻在雨水的稀释下,鲜血汩汩地冒出来有些吓人。 “我们没事,你好像有事。” · 院外的雨越下越大,谢太后虔诚地跪倒在蒲团上,静心礼佛,不去听外面的杂事。 秦淮站在佛堂外面,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略带潮气的空气涌进肺中,让人舒服极了,秦淮的嘴角也露出一个畅快的笑容,转头看向跪在蒲团上谢太后的背影。 漫不经心道。 “娘娘不闻一闻?今日的雨好闻极了。” 带着血腥味。 闻言,谢太后手中转动的佛珠停了下来,听着秦淮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转头朝着秦淮看过去,就见秦淮站在殿门口,将唯一的光亮挡住了,影子被拉长,又映在谢太后的脸上。 将她的一张脸分成两半,半黑半白,泾渭分明。 她看着秦淮,听见対方轻飘飘的声音传来:“你我已经罪无可恕了,礼佛又有什么用呢?” 赎罪?他不需要。 在秦淮最后一个字落到地上的时候,黑压压的乌云中劈下来道闪电,骤然亮起的惨白光亮将佛堂中的佛像都镀上了一层惨然,这光线太亮了,她根本就看不清楚秦淮的表情。 —— 大年夜的屠杀案北魏除了将私自铸造兵器的商苑带走了,便再没有追查。 她随着沈安合的脚步从府衙后门走出来,就见街道上十家九户门口都插了丧棒,那没插的一户,不是侥幸逃过去了,而是被灭了满门。 满地的纸钱风一吹便扬了起来,耳边是凄凄惨惨断断续续的哭泣声,让人为之悲恸,她低下视线,心口闷痛,不忍去看面前的场景。 沈安合抬着头,将面前的画面记在脑海中,像是自我折磨一般,他看得十分仔细,想要将一切的细节都记住。 商家给了丧葬费,那些亡者的家人才有银钱置办棺椁。 但一个个面色麻木,走在街上和行尸走肉没什么区别,都是提着最后一口气,送自己的亲人最后一程。 至于将来如何,谁想过呢。 她抬头看着沈安合的背影,这应当是第一次沈安合走在她的前面,给她挡住这满目疮痍的下陵城。 眨了眨微酸的眼眶,她侧过眼神去。 有妇人手上抱着一个满月的婴儿,那婴儿正在放声大哭,婴儿的啼哭声没有将悲痛声压下去,反而融入了这悲苦声中,让人听了心尖都哭得发颤。 荣娘抱着孩子面色苍白如纸,她的夫君在大年夜的时候死了,死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