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是以她们个个睡得极不安稳,短短的两个时辰竟显得格外漫长。 她们心中多有不满,可又忌惮生性刻薄的王姨娘,终是敢怒不敢言,生怕被她听见又要多受皮肉之苦。 她们全然不知,有个诡异的白影踏着夜色而来,已经静静地在屋外立了许久了。直到身后传来“吱呀”一声,凛冽寒风倒灌而入,将丫鬟们吹得手脚冰凉。 刹那间,她们睡意全无,个个一头雾水地坐起身来、回头望去。就着昏黄的烛火,她们勉强能瞧见屋外站着个人。 可待她们仔细一看,又觉得那实在不能被称作是人,分明更像个鬼。 此鬼身形瘦削,一头乌黑的长发垂于身前,遮挡住了他的容颜,一身白衣随风轻舞,浑身透着一股骇人的气息。 更可怕的是,白衣鬼的右手还提着三尺长剑,左手似有血光闪烁。 白衣鬼一见她们几个回头,便随手将那团诡异的血色光芒向前一掷,带着不祥气息的红光如离弦之箭,直直冲着瑟瑟发抖的几人而来。 丫鬟们不由大惊失色,尖叫着四散躲避,却见红光在距她们仅半步之遥时堪堪停下,而后竟如活物一般调转方向,不过须臾便回到了白衣鬼手中。 血光闪烁间,白衣鬼发出了一声女子的轻笑,摇摇晃晃地提剑缓步向她们走来。 她的步子很慢很轻,仿佛悠闲自得地漫步于屋内,又仿佛饶有兴致地在与她们做着游戏。 丫鬟们始终无法透过黑发看清她的面容,又见她走起路来竟如鬼魅一般没有半点声响,登时被吓得魂飞魄散,再动弹不得。 正当几人瑟缩着挤在一起不知如何是好时,院中冷不防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女子尖叫声:“有鬼啊!府上闹鬼了!快跑啊!!” 一听到这歇斯底里的叫声,白衣女鬼的步子一停,竟站在原地不动了。 几人赶忙抓住这宝贵的空隙,一个个哀嚎着手脚并用地向外爬去,连头都不敢回,生怕这女鬼回过神来把她们都杀了。 看他们这副肝胆俱裂的模样,安心扮鬼玩的江槿月也觉得挺抱歉的,但她们在这里实在碍事,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只好请她们先出去了。 虽然这请的方式有些不厚道,但事出有因,希望她们不要介怀。 江槿月沉吟片刻,顺手关上房门,还贴心地将门闩插好,转过身朝着屋内走去。外头动静那么大,想必王芷兰早就听到了,这会儿正不知道躲在哪担惊受怕呢。 屋子虽大,能藏人的地方却不多。江槿月环顾四周,清了清嗓子,挤出一派尖细做作的腔调来,幽幽道:“王芷兰,你在哪儿呢?” 她话音刚落,便听到帐中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江槿月心中了然,将剑身从鞘中抽出,走上前去将床帐挑开,果然瞧见了战战兢兢的王芷兰。 见对方一脸惊恐,江槿月不由冷笑一声,将剑一指,拉长了语调道:“你果然在这里啊,你躲着我做什么?你怕我?” “你……你是谁?别、别杀我……”王芷兰被吓得肝胆俱裂,瞪圆了眼珠子不知所云。 她没想到这几个丫鬟如此无用,危急时刻不仅不想着忠心护主,竟然一个个逃得飞快,把主人丢在房中直面厉鬼。若今日能逃出生天,她非要将她们打死不可。 “你竟不知我是谁吗?”江槿月说罢,猛地将剑一横,狠狠抓住了她的右臂,口中嘻嘻笑道,“你还记得我是怎么死的吗?七窍流血、痛不欲生……嘶,不是你毒死我的吗?你忘了?” 一听她这么说,王芷兰的表情瞬间变得无比惊恐,张大了嘴巴却发不出声。她知道,如果来的真是何婉君,说什么都是无用的。 正当王芷兰打算求饶时,面前的女鬼却森然笑道:“戚正不是说已经把何婉君除掉了吗?她怎么还会来纠缠我?他敢骗我?” 白衣厉鬼竟准确地说出了自己心中所想,王芷兰心慌之余也不敢再撒谎了,只好瞪眼嗫嚅道:“你……婉君姐姐,我知道错了,我……” 谁知对方压根不听她辩解,只冷笑一声,说话声越来越怪异,听着含糊不清、似笑似哭:“谁是你姐姐?小人不配与我姐妹相称!今日我就要你血债血还!随我一起下地狱吧!” “不不不……当时我是一时糊涂啊!我真的知道错了!求求你不要杀我,求求你……”王芷兰口中语无伦次,眼中却闪过一丝阴毒,背在身后的手猛然伸出,将一纸符咒狠狠打在了女鬼的长发上,咬牙切齿道,“去死吧!” 这符咒是戚道长所赠,王芷兰听人说他道行高深,早年又受过江乘清一点小恩小惠,对江家可谓死心塌地。江乘清将他吹得神乎其神,说他是百年难得一遇的高人,他给的符咒自然是有用的。 今日,何婉君必定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