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冲座中的族老们道,“这家里是什么样,各位叔叔都清楚,他父亲是个墙上挂的假道学,不问世事,我一个妇人这么多年管着家里,你们也看在眼里,便是怪我没管好这个家,我也认了,何至于要这般污蔑我?” 那几个族老面面相觑,须臾其中一人迟疑着对陆恒道,“瑾瑜,这其中或许有什么误会?” 陆恒往外叫一声,“进来。” 那门外立刻进来十数个人,纷纷跪到地上给他们磕头。 陈氏一见到他们,身子凉了半截。 陆恒指着这些人跟那几个族老道,“各位叔公,我母亲嫁妆里的田产商铺从前都是他们打理的。” 族老们点点头。 陆恒扭头睨向那些人,其中一个急忙道,“各位老爷,小的以前是给沈老夫人管商铺的,后来沈老夫人去世,小的就被辞退了,商铺被这位陈老夫人派来人的接手,小的不服气去闹过,还被对方打了一顿,说是铺子已经卖给别人了,主家早不是沈老夫人。” 他说完另一人跟着道,“小的是黑水庄上的赁户,以前黑水庄的管事是沈老夫人指下的,小的们靠着种地也能吃上饱饭,可有一年这管事忽然被轰走,调来一个陈五爷,都说他是陈老爷家的远房侄子,成日里摆着有钱人家的谱,我们也不敢得罪他,多有恭维,可他还变本加厉的加收粮食,往年都是留五交五,他来了后我们只能留三交七,在这么下去,我们这些人只怕要饿死。” 说着便抬起袖子抹泪。 陆恒负手到身后,瞧了门边的小厮一眼,那小厮便领着十来个人下去。 陆恒覷着陈氏,她已面显慌张,陆恒说,“母亲还有什么要说的?” 陈氏想借桌子撑着,手却没摸到边,整个人踉跄了一下,证据确凿,她想辩解都辩解不了,私吞沈氏的嫁妆,她以前也怕过,只是后来尝到了太多甜头,才胆子大了,敢安插自己人过去,谁能料到,真被他查了出来。 她无论如何也没想不到,他是怎么发现的? 陆恒直视着她,有些事其实不是他不查就不知道,母亲临死前,曾经将嫁妆单子交给他,告诉他这以后是他的了,每年都会有人来给他送钱。 母亲的嫁妆他并不想要,陆韶安再能作,也不可能将陆家这么大的家业败光,他原本想将这笔嫁妆退回给沈家,可沈家不收,还没过一年,陆韶安将陈氏娶进门,陈氏帮着打理家里,顺便给他管着母亲的嫁妆,那时他才八岁多,陈氏没孩子,在外接了个陆璎回来做养女,但对他还如以前一般好。 陆璎小时候面黄肌瘦,常跟在他后面叫着大哥哥,他是真的将陆璎当做亲妹妹,他母亲的嫁妆他曾想留给陆璎,好让她风风光光出嫁。 可是她们害死了余晚媱。 她那时得有多绝望,自己的丈夫不护着自己,反倒一再误会中伤她,甚至帮着她们将她关起来,她怀着孩子整日提心吊胆,又怎么能过的好。 那晚,她是在逃命啊。 他竟然还说她任性。 他真是伤透了她的心,他比陈氏和陆璎更可恨。 陆恒抬起眼,望向那几位族老,“各位叔公,私吞嫁妆,依照族规该如何?” 先不说陆家的规矩重,放在任一家,像陈氏这样私吞原配嫁妆那都是品行拙劣,该休弃赶回娘家,不仅如此,娘家若有未出嫁的姑娘,往后也会影响说亲。 这时墨砚小跑进来,扑的跪地上,颤着哭声,“世子爷!雾灵观传来消息,老爷殁了!” 陆恒一滞,还没来得及说话。 陈氏哭嚎一声“老爷”,两眼一翻倒在地上晕了过去。 满座族老互相议论,片晌一人道,“瑾瑜,眼下不宜处置她,不如等侯爷丧事后再说?M.pArTsORdEr63.COM